文友小紅告訴我，她陪懷孕的女兒去醫院做產檢，有一位護士的態度極不好，人稱“板臉”護士。每次去產檢，都要默默祈禱不要遇到她。要是今天產檢沒有遇到她，母女倆一天的心情都會很好，好像撿了大便宜。
其實這種現象不止醫院，諸如銀行、機關，幾乎每一個“窗口單位”，都有這樣一些“板臉人”。因爲工作性質，這些單位往往多出這樣的“板臉”人。這種人是最常見，最不待見，但卻又不得不見的。
我還發現了一條很奇怪的規律，別看這些“板臉人”在崗位上板着一張臉，對來辦事的人冷若冰霜吆五喝六，其實骨子裏都是可憐人。
有機關工作經驗的人都知道，窗口屬於最差的部門，去那裏工作，本來已經屬於發配。心態不好的人有氣無處撒，就只能對來辦事的人出出氣。一次性可以說清的要求，偏要像擠牙膏一樣一次只說一樣，讓你來來回回的跑個好幾次。
我有一位鄉鎮上的文友要開店辦執照，鎮上工商部門的辦事員就是這樣存心刁難。這文友一氣之下跑到市局，直接找一把手局長投訴。局長很客氣地聽清了事情原委，立即指示分局長妥善處理。最後這名辦事員吃了批評還要按照指示妥善處理特事特辦。文友說，這次是我板着臉讓他辦事，真是太爽了！
這種事情真也好比掉入了怪圈，越是投訴多，這“板臉人”就越沒好臉色，越沒好臉色就越遭投訴。其實最大的受害者是這“板臉人”，人家來辦事，頂多和你打一回交道，受你一回氣。你卻每天要和那麼多人置氣，天長日久，完全就是一種精神摧殘。壞情緒是會傳染的，這種人的家庭關係往往也搞不好。單位、家庭腹背受敵，每天都沒有好心情，這日子想想也夠可憐！
大家都知道，塵埃裏會開出花來。看似最不看好的崗位，往往倒是最容易出彩的。我在法院工作的時候，立案庭有一位快退休的女庭長就是這樣的人。女庭長那時候快50歲了（機關女幹部55歲退休）。工作認真負責，和年輕人一樣在窗口辦公，每天接待那麼多吵吵鬧鬧的人卻永遠態度溫和迎來送往。無論羣衆有多少問題，真是百問不煩。因爲業務熟練，還是百問不倒。毫無一點領導架子，什麼時候對什麼人都是笑眯眯。
至今，每次寫宣傳文章的時候，寫到共產黨員的優良品德和作風，我腦海中第一聯想到的，就是女庭長那張溫和的笑臉。
輾轉多個單位，我還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越是大領導就越是平易近人。反之，那些小科長小主任，只要有一點點小權，就會官腔附體頤指氣使，實在令人感嘆。
有一次出去採訪一位派出所所長，談到隊伍建設，他說我只要求同志們在對待人民羣衆的時候，把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想象成是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兒女，想想你面對他們的求助會是什麼態度，什麼做法。如果你們能這樣做了，什麼矛盾和投訴都不會有了。
這是我聽到的最樸素和實在的工作經驗，根本不用記到採訪本上，一直在心裏難以忘懷。
清人在竹枝詞裏寫到：公門裏面好修行，半夜敲門心不驚。善惡到頭終有報，舉頭三尺有神明。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