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雪呵!

文|一凡

齊帆齊微課:

我生活在下雪最多的東北,在冰天雪地的季節出生,從小頂着呼嘯的北風和大煙炮長大。

雪,承載了我童年時期最美好的記憶。

小時候的冬天似乎比現在要寒冷得多。好像每次從外面玩夠了回到家裏,都是一頭一臉的白霜,摘下帽子,連頭髮都在冒着熱氣。

那時候,只要穿上媽媽親手做的棉衣、棉褲和棉鞋,再戴上一個厚厚的帽子,哪怕整天在雪地裏瘋,都一點都不覺得冷。

記憶中,那些寒冬臘月大雪紛飛的日子,媽媽總是將爐火燒得旺旺的,然後打開收音機,一邊聽着黃梅戲,一邊不緊不慢地將棉被罩、枕頭套、髒衣服,以及家裏所有能洗的東西拆下來,全泡在大水盆裏去洗,洗完漿幹,準備過年。

小時候家裏只有父親一個人上班,生活很困難,但是母親卻從來也不抱怨、不犯愁。

她會將父親那點微薄的工資安排得非常合理恰當,讓我們孩子過年的時候,別人家能喫到的好東西,我們家也能嚐到一點;別人家孩子穿新衣服,我們也都有新衣服可穿。

小時候好喫的東西很少,基本上全都要留到過年才喫。母親總是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始爲過年做準備。

她每個月都擠出一點錢買一點年貨,到了臘月,我們就會發現,母親會將倉房緊緊地鎖上了。

那時候,我們就猜到,母親一定是買了好喫的東西藏在倉房中了,她知道我們兄妹幾個嘴饞,害怕還不到過年的時候,好東西就被我們幾個給偷喫光了。

記得有一年,母親買了一箱桔子準備過年喫,可是等到過年那天拿出來打開一看,傻眼了:一箱桔子變成了一箱土豆!

原來,是小哥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每天偷喫幾個,每天偷喫幾個,然後再放裏面幾個土豆去充數,結果全給偷喫光了。

氣得母親將他一頓揍。直到現在大家每次提起小哥當年偷喫桔子的故事,還會笑成一團。小哥說,當年媽媽沒有真的打疼他。

如今,母親已經去世多年,但是每到臘月,每到冬季,每到過年,我們都會想起母親。童年的往事歷歷再目:

母親的低頭縫棉衣時那專注的眼神;母親哼唱黃梅戲《女附馬》時那微微仰起的臉,母親的一針一線、一舉一動,都深深地刻在了我們的心裏。

童年的生活很艱苦,但是母親的樂觀與豁達卻一直溫暖着我們孩子的心。因爲有了母親,我們童年的冬天不再有嚴寒,漫漫的大雪天也變得溫馨浪漫。

雪,也記載了我少年時期純潔的愛情。

我上高中的時候,每天下晚自習都是晚上9點半。那時候我家住得離學校特別遠,夏天還好說,到了晚上10點,街道上還零星有幾個人走路,可是到了冬天,天一擦黑,路上的行人就廖廖無幾了。

那時候還沒有幾個家長去接孩子放學,大多數學生都是下了晚自習後,自己騎着自行車回家。

說實話,每天下晚自習都是我最艱難的時刻,因爲我非常害怕一個人走夜路,特別是我家不但路遠,回家的時候,還會經過一條護城河,河邊上除了要經過一個石油車隊的外牆,基本上沒有一戶人家。

每次走到那裏,我都特別特別的害怕。生怕突然竄出一個黑衣人來,因爲是騎的自行車,所以,每次騎到那段路,我都拼命地蹬車子,逃命一樣速度飛馳而過。

有一天,因爲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路上根本騎不了自行車,我只好走着去上學。等到晚上放學的時候,我就犯了愁。

一想到還要走那條護城河道,一想到街坊傳說有人在那裏被劫道然後被砍死的事件,我的心裏就直發毛。

當我從有路燈的正大街拐向通往我家那條沒有路燈的小道時,那種恐懼感已經將我抓得死死的。

我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忽然發現身後還有一個男生,他也向我條路拐了過來。我心中暗喜:終於碰上一個可以同路的同學了。

只見他高高的個子,穿着厚厚的棉衣,揹着一個大書包,臉捂得很嚴,只露一雙眼睛。我確定他是一個學生,所以一點也不害怕。


因爲有他在身後,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踩得雪地“咯吱咯吱”地響着,像夜晚奏出的一段美妙音樂。

就這樣,他一直跟在我後面走,直到我進了自己家的大門,他才從我身邊走過。那一天,我突然感覺回家的路變得短暫而快樂,不再感覺黑暗和難熬了。

也是從那一天起,我高中的每一個晚自習,無論颳風,無論雨雪,他都會跟我一起走。當然是從最開始的在後面跟着,到並排騎行,並排步行。


他是我鄰班的一名男生,學習很好,後來考上了外省的一所重點大學,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高中時代的感情,像雪一樣純粹,沒有絲毫的雜念,沒有半點的奢望。

現在的我們,早已經散落在各自的江湖,沒有了聯繫。不知道下雪的時候,他會不會也想起那個膽小的女孩......

齊帆齊28天寫作成長營(17)篇1771字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