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帆齊微課第三週,共1219字
一部老電影,導演也只選了結尾的部分,有些人看到了真情,有些人看到了熱鬧,相信我們都被感動着,如同白居易的一首詩"老來多健忘,惟不忘相思"。
故事的背景是黑暗的文革時期,陸焉識從勞改的地方跑了出來,婉瑜家的樓下有人在日夜盯梢。
雨夜,他果然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他在敲門,她知道是他,她沒有開門,也許怕再被他們抓回去,也許等這一天太久了,他還沒有準備好!
婉瑜捂着嘴,流着洶湧的淚,站在那裏,看了看窗外的"紅衛兵",始終沒有開門。她希望他離開這裏,只要他活着,便是她生活的全部和盼頭!
他終於從院子側門走了出去,走了又折回來,賽了一張紙條:明早八點在火車站見。
她蒸了很多的饅頭,還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不顧女兒的阻攔,去了車站。這之前她梳了頭髮,照了鏡子,鏡子裏的表情很美,像一個新娘。
在車站的天橋下,陸焉識像一各乞丐一樣,破破爛爛,嚴嚴實實,這是曾經的陸教授,精通八國語言,儒雅深沉……
他從旁邊的水坑裏蘸了點水,洗了把臉,還用手指捋了幾把頭髮!
此時的他像一個要見到心愛的戀人的小夥子。
噪雜的人海里,婉瑜沒有找到他,陸焉識着急了,他看到天橋上的婉瑜了,他大聲的叫她的名字,火車的轟鳴聲中,她還是聽到了,這一聲"婉瑜",等了十幾年!
瘋狂的年代,造就了瘋狂的人們,年輕的女兒揭發了父親,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們奔向他。
她大喊着"快跑,快跑,跑……"他聽到了,他沒有跑,他向婉瑜的方向狂奔過來。
離得近了,他卻被一羣人廝打着,她亦廝打着一羣攔她的人,她終於倒在地上,她又晃着站了起來,頭上留着血,看着他被押送上警車。
三年後,文革終於結束了,他回來了,女兒支支吾吾不肯他回家。
家裏門開着,門上貼着紙條"不準鎖門"。後來聽說她跟人說"不能再把焉識鎖在門外了!"
她買菜回來了,對他很客氣,讓座,倒水,那一摔她失憶了,經歷強烈的創傷引起的心因性失憶!
記憶中有些部分被刪除了,她記得很多東西,她唯獨不認識心心念叨的"陸焉識",唯獨不讓女兒回家!
他爲了接近她,成了她"修鋼琴的師傅",成了她"讀信的師傅",每月的五號她都要去接他,舉着寫有"陸焉識"的牌子,因爲他回來前寫了一封信給她,上面說"本月五號回來"。
他看着她去接“自己”,他躲在車站一旁守護着婉瑜。
那一天早上她必早早起牀,梳好了頭髮,換好了衣服,極美,極美。
那一天,她像一個要去見心愛戀人的姑娘。
很多年後,雪天,她已經很老了,又是這個月的五號,他也很老了。
她還是不讓這個“陌生”的男人回家 ,爲了照顧她 ,他租住在小區對面的小屋。騎着準備好的敞篷三輪車,用手拍了雪,女兒把她攙到車上。
她腿腳不方便了,他依然載着她去接陸焉識,那是婉瑜一輩子的愛和等待。
又一次等到這趟火車關了門,即使關了門,她還在向裏張望,每一次都是這樣,張望,張望,這一張望便是一輩子……
就這樣,等了一輩子 愛了一輩子,遺憾了一輩子……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着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
——木心《從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