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要是和女校有什麼聯繫,九成九沒好事,憋的一定是個大屁。
在《絡新婦》裏,女校真不是什麼好地方,財閥的女兒們在這裏接受基督教教育,自私冷血,老師還動不動就凌辱學生,搞來搞去,邪教橫行,說讓誰死誰就死,見報的那種。
不過還別說,這種地方最容易出天使,人見人愛,能失去理智五體投地。
筆直的漆黑秀髮,如同陶器般光滑的雪白肌膚。大大的眼眸反射出房間裏的光線熠熠生輝,點綴着那雙眼睛的是黑的發亮的修長睫毛,那是個連同性都爲之神奪的美少女……碧默默地、可愛的偏了偏頭,露出納悶的模樣。
這是誰呢,織作碧。
這姑娘可厲害,基督教女校就是他們織作家開的。
重點還不在這裏,重點是,織作家是母系。
這就有意思了,一個巨大的家族,掌權的都是女人,所有的後代全是女孩,爲了與社會發生聯繫而不得不存在的男性成員全是入贅女婿,你說怪不怪。
而且呀,《絡新婦》這故事裏有個“蜘蛛”,織作家就建了個巨大的、漆黑的蜘蛛宮殿,真是巧了。
蜘蛛,織作,用腳後跟都能想到一起去!
對了,作者就是這個用意。
爲了寫一個蜘蛛精擾亂世界,大英雄挺身而出的故事,都鋪墊了一整本上冊了,下冊再不給點Boss的小線索也是在說不過去。
那線索是誰呢,沒準就是織作家的四女碧。
長相好、人緣好、成績好、家世好,學校裏沒人不喜歡她,連校長都……
不說了,沒法形容,太完美。
行走的少女崇拜!
但這碧可不是妖精,她是個大活人。
大活人完美到這個程度,不是魔法是什麼?
所以說,織作碧,就是作者精心設計的一個橋樑,通過她,現實和魔界連接起來,她不過是離魔界更近一些。
那更遠些的是誰呢?
美由紀。
美由紀是整個女校殺人案的見證者,也是一個唯一能夠理性的置身事外、條理清楚的人。
她的朋友小夜子因爲咒殺凌辱自己的老師而泥足於邪教組織選擇自殺,美由紀知道她在跳樓之前的所有經歷,除了詛咒的過程。
有了美由紀,織作碧的一切都有了對比。
別的不說,單說所有人對碧的唯命是從,就是美由紀想都不敢想的。
搞到這個地步,所有的女學生,其實都成了織作碧的對比項,全部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
我們再來看今天討論的另一個人物,老頭仁吉。
老頭子是哪類存在?
不是朽木就是人精。
今天我們來聊的,就是個人精,人精裏的人精!
那麼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精會是什麼樣呢?我們在什麼情況下需要這樣一個人精,以及如何去炮製一個合情合理,不妖性又沒有金手指的正常人精呢?
先給出這一節的答案:通過毒舌、幽默等話語風格,打造人物的多面性。
“老”是個時間概念,人老就代表着經歷過很多人情和世故,同樣的場景下,老人的處事之道和年輕人多有區別,對待不同的事,尤其是世人覺得難以處理的棘手事,老人的動作往往舉重若輕。
我們來看看《絡新婦》裏的這個老人家是什麼樣:
仁吉渾身上下只有牙齒潔白無比,看起來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這種形象……是來搞笑的吧!
對,譁衆取寵,誰是這個“衆”呢,就是我們讀者。
那麼這個人都做了什麼事呢?
他把蜘蛛宮裏面住着的一干“妖魔”搞出來的浪蕩事都給抖摟出來了。
看看他怎麼對付自己的老夥計:
“你那個蠢兒子怎麼了?我剛纔瞄了一下,也沒在送葬隊伍裏看見他……又窩到哪個女人家裏去了嗎?”
這蠢兒子就是織作家的一個入贅女婿,織作是亮。
口不饒人,但要說他除了毒舌沒別的,那也不對。
我們再來看看他是怎麼講一個可憐人芳江的故事:
“被男人拋棄,孩子被搶走,好恨哪好恨哪……笑死人了。要是她會變成鬼出來,早就該變了。事到如今,她要向誰吐露怨恨啊?”
就是這麼一種非常黑色幽默的味道,老人做的遊刃有餘。
他憐憫這段故事中的女人嗎?
非常憐憫。這從他了解整個故事經過就能看得出來,但他有沒有很敷衍的說“她是個可憐人,哎”這樣,沒有。他說,她應該早早的變鬼,去訴怨去報復,到如今,什麼都晚了。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可憐人沒做什麼壞事,最終也沒有好下場,可是壞人呢…
無論是織作碧,還是老人仁吉,他們在做的事,都是在對抗眼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