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是酸甜苦辣鹹

因了那一場爭吵,這段時間和胖子的關係,我抱着“多見面少說話”的態度。婆婆也因此受了“牽連”,我“恨屋及烏”嘛,能不說就不說,多說無益。

昨天午飯,全程沒有交流。語言的交流,眼神的交流,一個都沒有。

我的眼裏只有碗裏的飯和盤裏的菜,埋頭於飯,專注於喫。白米飯就着涼拌豆角和醋溜土豆絲,不好喫,湊合着喫。

米飯還算筋道,就是菜味不行。越是不好喫的飯,如果別無選擇還要喫的話,越是要短平快。我假裝喫得很香。

那盤番茄炒蛋,本來是我的最愛,可是實在是沒有勇氣夾第二筷子了。一是又鹹又麻,難以下嚥。我懷疑婆婆放了一袋子鹽和一罐子花椒;二是雞蛋炒的稀巴爛,蛋花都算不上,就是蛋末,看着倒人胃口。

不只我不喫,婆婆和她兒子也不喫。喫完飯收拾餐桌,那盤番茄炒蛋還是一整盤。奇怪,怎麼也不見婆婆動一筷子,好歹嚐嚐自己的手藝,也能知不足而後改呀。

不講究色香味,毫無美感可言,做了一輩子飯的婆婆,到老竟“晚節不保”,失去了做飯的追求,水平越來越不敢恭維。我甚至惡意揣測她老人家有故意敷衍的嫌疑。

一天只做一頓飯,還做成這樣,可惜了好好的食材。可我不敢言語。我沒有發言權。我只有加快喫飯的速度。我囫圇吞棗。我睜隻眼閉隻眼。

我的裝聾作啞,自然有人出頭。她兒子衝她發了火,嫌菜裏的鹽和花椒放多了,嘴脣都麻木了。看老太太一臉訕訕的樣子,我又於心不忍。

多年前,婆婆就經常在我們面前說,不管在誰家住,她的主要任務是來伺候孫子的。親孫命根,一點不假。我們都開玩笑說,能喫到婆婆做的現成飯是沾了她孫子的光。

這麼多年來,婆婆任勞任怨,堅定地奉行着她全心全意爲孫子服務的宗旨。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作爲她孫子我孩兒的媽,我從心底裏是充滿感激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她從小伺候的孫子,越大越不喜歡她做的飯,而且去年上了高中又住了校。老太太漸漸失了熱情沒了動力。雖有假牙在口,還是天天煮稠糊糊的粥,炒軟塌塌的菜,常常多鹽少醋,讓人蹙眉不爽。

三輩人真真是喫不到一塊去。婆婆七十多歲了,有高血壓糖尿病,能顧住自己就相當不錯了。因此,我總是在心裏說服自己,下班回來有口現成飯就很好了,不要對老年人要求太高。可說實話,心裏一點不嫌棄不挑剔也是假的。

所以在休息日,有空閒時間,我圍裙一系,就下了廚房,把掌勺的大權掌握在自己手裏,喫得隨心所欲多了。

日子就是鍋碗瓢盆盤的碰撞,生活就是酸甜苦辣鹹的交響。怎麼過都得過,那就盡力把它過好,讓甜的滋味變得多一些。

今天臘八節,早上已經喝了稠糊糊的粥。胖子昨天買了把鮮韭菜,婆婆擇洗乾淨瀝水晾乾,看樣子今天午飯就是餃子嘍。韭菜雞蛋素餃子,我的最愛,但願不要太鹹,喫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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