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來了蝙蝠精(四)

肆:舉國抗疫

隨着時間的推移,安世村裏的一半以上的生命都岌岌可危,只有少部分較爲年輕力壯的青年尚且能夠生活自理。他們成爲其他老弱病殘的患者唯一的照顧者。在村外,偶爾也會出現些許仁者之士,不忍看到安世村最後淪爲一片屍骨未寒,又繼而哀魂遍地的景象。於是他們懷着一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無畏精神進入安世村照顧患病的人民,人羣中自然也夾雜着一些品行高潔、真正只爲救人而行醫的醫者。

安世村村民們在外人的悉心照料,以及醫者竭盡全力研究藥物,不斷嘗試下,壽命也得到了延續,瘟疫的病發期得到延長,村民的情緒漸漸恢復平穩。但醫者們都知道這場瘟疫是制止不了的實事,他們只能蒙着白紗或黑布以免感染,在水深火熱中不停息的日日夜夜研究可以治癒瘟疫的藥物,倘若沒有結果,也希望能夠延緩病期,讓村民們多一日存活的希望。

正當舉國齊心協力,一致抗疫時,聾子青年的母親也感染上了瘟疫。於是他村裏村外都跑遍了,仍舊無法找到一點瘟疫有藥可醫的消息。只看見外界人對病情人心惶惶,安世村村民因病情得到緩解反而有了一絲絲的鎮定。他只能試圖回到村裏尋求延緩壽命的藥物,不料卻被安世村村民轟出門外。在村民們的驅趕中他掙扎着,乞求着,可他看到的是一幅幅深惡痛疾的面孔,甚至他恍惚間還能聽到時有時無的謾罵聲。可是爲了母親他沒有退卻,而是一直在和村民解釋自己離開安世村的無奈。

面對眼前這些個個都對自己壽命掐着手指過日子的村民,青年早已失去了最後被信任的機會。縱然他有百口也不能說服村民給他藥物。

最後他清晰地聽到村民互相傳遞的一句:“相鼠尚有皮,而這廝無情,絕不能將藥物贈與他。”在村民們無休止的痛罵聲中,他耳畔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春天裏的蟲鳴鳥叫也緩緩闖入耳膜,漸漸地,就連風聲也穿進了他的耳朵內部,混亂的聲音在耳畔周圍盤旋,他感覺一陣陣或輕或重的聲音在耳邊交替,腦子裏一盤紊亂。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洞穴口。洞穴口呼出一陣疾風掛在他的臉上,他閉上眼睛,耳膜微微發顫。

“恩公,我終於找到你了。”

青年睜開眼睛,面前正站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女。她束起的發綹從頭頂延伸到半腰之上,稚嫩雪白的肌膚和純潔的目光落在青年的瞳孔中心。身體向青年那一邊傾斜,眼睛裏閃着光亮。四目相對,兩張面孔只隔着三寸之寬,一張是驚喜,一張是驚嚇。

“你是何人?”青年滿臉疑惑地看着少女。

“我不是何人,我是——”少女剛想開口說話,欲言又止,默默地在一旁嘀咕:“不行,如果現在告訴恩公我的真身,那必定會引來世人的目光。這樣一來島主交給我的任務就很難順利完成了。”

想到這裏,少女靈機一動,面部表情瞬間收攏。身子往後一靠,直立起來,昂起頭挺直背朝着青年說:“我乃來自仙界,是仙者也。”

“仙子,你是仙子,那你一定能救我母親。”儘管青年不願相信眼前這個黃毛丫頭就是仙人,但他想臨死之前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任由眼前這個謊稱仙人的少女試上一試了。

“令慈現居何處?有何不適?”少女故作鎮定,想一探究竟。

“請仙子隨我來。”

說着少女在青年的帶領下來到山洞最深處,山洞裏的水滴聲清脆有力,在青年的耳朵裏繞來繞去。少女走進泉眼,看見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堆叢草之上。她走近老婦,裝模作樣的扒開老婦的上下眼皮,看了看又合上,隨後又摸了摸老婦脖頸上的脈搏,搖搖頭,最後打開老婦的嘴巴,瞧見厚重的舌苔和微微發黑的舌根,又合上老婦的嘴巴。

在青年面前進行一番賣弄之後,少女不曾想這疾病恰巧是她所見之症,心生竊喜,昂首挺胸地轉過身來對青年說:“你且出去,我將立即施法爲令慈治病。”

“你當真能治好我母親?”青年深感懷疑。

“請恩公相信,把令慈交付與我,無需一刻鐘,你便可入洞見到一個痊癒的母親。”見少女自信滿滿,青年不免生了幾許期盼,心想母親如今已命在旦夕,堵上一把,如能痊癒自然萬幸,如不能治癒,也只是已經做好的最壞打算,眼下堵上一回也不失任何。於是轉身便獨身出洞去。

一刻鐘未到,青年已安耐不住,折身就走進山洞。見少女坐在母親身邊,靜靜地看着母親,沒有任何言行。

青年走過來問:“請問仙子,爲何我母親還未甦醒?”

“恩公莫急,令慈方纔服下解藥,脾胃還需一段時間的適應。”

“解藥?你是說我母親所得之病,是一種毒素?”

“正是,只不過這種毒素在你們人間少有,正因爲鮮爲人知,這種毒素的蔓延能力也極爲強大,只要一人染上,短期內便會通過人們的氣息迅速傳染。”

“正是,仙子果然對此病毒瞭如指掌。現如今不僅僅我母親危在旦夕,我們村莊早已一片狼藉,遍地孤魂野鬼。”青年說到這突然停頓,言語之中略帶疑慮。

“恩公有話不妨直說,我定當全力相助。”

“我想請你爲我們安世村祛除病魔,還安世村一片安寧。雖然這有點強人所難,但——”青年欲言又止。

“這有何難,待令慈醒來,請恩公帶我前往村子便可。”

不一會兒,老婦果然甦醒過來,與病前狀態無絲毫異處。

“娘,正是這位仙子救了我們。”

“謝過姑娘的救命之恩。往後姑娘如有需要我娘倆的地方,儘管開口。”

“娘,我已經徵得仙子同意,前往村子救患病的其他村民。我的耳疾前幾日不治而愈,這估計是上天的恩賜,警醒我往後餘生行善積德。”青年用商量的語氣和老婦說道。

“好,好。”老婦大病初癒,又聽到兒子一直以來的疾病不治而愈,甚是高興,精神飽滿也隨着青年和少女一同回到安世村救治村民。

因爲老婦青年二人在村子病危之際偷逃出去,一直沒能得到村民的理解和寬恕。村民再見二人,自然是百般刁難,不讓其進入。青年不依不饒,經過幾天的不捨不棄,村民漸漸被青年感動,在老村長的說服下都同意了青年三人進村一試。果然不負衆望,村民們服下少女分發的解藥後都紛紛甦醒,恢復意識,痊癒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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