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乎所有人的眼裏,明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人,學富五車,儒雅而和善,唯獨妻子紫覺得困惑,爲什麼好好的人,突然就面目全非了。
並沒有發生突然的家暴,明也沒有沾染上什麼惡習,只是在偶然之間,紫看到了明的日記本,知道了搏擊俱樂部的存在。
說起來,那傢俱樂部紫並不陌生,也去過幾次,但都只是做些簡單的有氧運動,或者在那個景色不錯的吧檯喝杯酒。
紫從來都不知道,那傢俱樂部還有搏擊擂臺,更不知道明一直都是搏擊擂臺上的榜上常客,搏擊或拳擊類的競技運動,是紫一向排斥的。
說不上爲什麼,紫就是感覺,那些太野蠻。
如今還有更野蠻的擺在紫的面前,明的那本筆記上詳細記載了每次的搏擊,從勝負記錄到拳法細節,豐富和詳細的程度,像是親眼看螞蟻搬家一般。
壓下所有的不快,紫嚮明詢問了這件事,明並無任何隱瞞之意,笑稱沒主動告訴她只是因爲知道她排斥,不想引發家庭矛盾。
紫的重重一拳,打在棉花團上,輕飄飄地反震回來,倒顯得自己落了下風,畢竟,偷看人家日記本,算不上什麼光彩的事情。
只是,再看明時,那些筆記本上的細節,就像重影一般,印刻在明儒雅和善的面容上,紫覺得反胃難受。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運動,百害而無一益。
她做過嘗試,但每次拳擊手剛開始揮舞拳頭,她就匆匆地切換了其他節目,這種可能的無謂傷害,她實在受不了。
聽說還有把人故意養得比豬還肥,然後轟上臺去相互糾纏撕咬,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紫聽聽便想要嘔吐。
對同類揮舞拳頭,甚至將人直接重擊在地,究竟心裏在想些什麼呢?
近來,紫看見熟睡着的明的面孔,總能看出莫名的猙獰,彷彿有隱藏在細微血管裏面的未知生物,正歡快地繞着周身或快或慢地遊動,伺機等待着某種機會。
紫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兩個字,“蟲子”。
越不敢去想的,越是胡思亂想;越不敢去看的,越是目不轉睛地看着。
“蟲子”們,有沒有正看着自己?
明,是不是已經被控制住了?
三年前明剛開始追求自己的時候,有沒有這些蟲子?
臆想中,蟲子開始有模有樣,有色彩溫度和響動,冷不丁還和紫交流了一句,紫嚇得打了個寒顫,失手打了明一個耳光。
熟睡着的明,嘟囔了句無意義的夢話,接着再一副原封不動的表情繼續睡着了,留下心沉到谷底的紫。
沒人會相信,自己剛剛被“蟲子”嘲笑了,不止是嘲笑,還有赤裸裸的無視,“你能奈我何?”
紫放棄了搖醒明的想法,最近頻繁的爭吵正是由此而起,她不想再被當成午夜失眠的神經質,她已經無人可說。
不知哪裏來了股安慰的力量,紫將頭扭了過去,看向了那輪明月,那輪照過無數人的最佳參照物。
無論如何,明天太陽還將繼續升起,那時的光明將驅趕所有的不能見光的東西,所有的“蟲子”,所有的黑暗之物。
咦?
月夜的彎勾,凸顯出另外半邊的形象,那裏豈不就是那些“蟲子”麼?
大大的蟲子,發出最響亮刺耳的笑聲。
紫蓋上被子,躲藏起來,瑟瑟發抖。
紫的膽量已經用到了極限,無法繼續思索,爲什麼自己能“看到”所有的蟲子,是不是,自己的身上,也潛伏着黑暗的同類。
世間有善,便會滋養向善之心,正如有利益,便少不了覬覦者,向善之心和覬覦有什麼區別?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爲了能取之有道,當然可以不擇手段。
一抹怪異的笑容,浮現在紫的嘴角,陽光燦爛的明天,應該不會再有爭吵了。
碼字之道,痛並快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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