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牛氣沖天033】我和九洲芳文有個約會

來到這個邊陲小鎮已經幾天了,如果不是爲了自由,真的不想來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

可是沒想到這裏的人居然這麼多,比我想象中的多多了。在塞外飽含灰塵的風裏,他們習以爲常地生活着。

只是沒有料到,這個荒原裏的小鎮,居然用的是自己的貨幣,一種貝殼。

在艱難地擺脫了一個非要賣我糖葫蘆的老人的糾纏後,我又到了那家豆漿店。師傅留言說今天就是十年前定好的日子,只要我到了豆漿店自然知道。

這是一個不見不散的死約會。

豆漿店裏依然是那個黑不溜秋的傢伙在賣豆漿,頭上三根頭髮隨風飄蕩。眼睛有點問題,一隻眼睛的眼白特別的大。我已經注意了他好幾天了。

“來一碗豆漿。”

“九個貝一碗。”

“明明聽到你賣給別人是八個貝。”

“老客人八貝,新來的九個貝。”黑傢伙停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還價。”

新客人不是更應該優惠嗎?這樣才能吸引回頭客啊,這傢伙爲什麼反過來呢?我很納悶,又加上鬱悶。

我想發火,想了想算了,一個貝而已。拿出來給了他。我本來一個貝也沒有,爲了活下去,找當鋪裏那個叫簡叔的糟老頭子換了一些。

“攤子上最好遮個蓬,否則陽光會把你的臉曬得比鍋底還黑!”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我突然笑了。

“比鍋底黑並不可怕,只要不比鍋底厚就好!”似乎也想到一些有趣的事,這個黑傢伙也笑了。

我喫着油條,配着豆漿,又叫了三個滷蛋。油條很脆,豆漿很香,滷蛋味美蛋嫩。真還別說,這傢伙雖然長得難看了些,手藝居然很不錯。

轟隆一聲巨響,房頂上突然破了一個大洞,跳下來一個姑娘。膚白貌美,身材窈窕,穿着一件紫色的長裙。跑了幾步,一下子躲到了我的背後,連聲說“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我心中暗笑,你怎麼知道我能救你呢?

有些灰塵飄了過來。不過我繼續喫着油條,喝着豆漿,又拿起筷子,夾起了滷蛋碗中的一個大料。我在山中的日子惡劣多了,美食可不能隨便糟蹋。

接着從破洞裏跳下一個彪形大漢,滿臉絡腮鬍子,肥頭大耳,手持金環大刀。落地之後連個招呼也不打,也是跑過我,一刀向那女子砍去,刀身迅急,甚至九孔都發出了嗚咽之聲。

旁邊喫飯的還有一個桌子,坐着五個彪形大漢,橫眉怒目,眼露兇光。只聽噹的一聲,一雙判官筆已經穩穩架住了九環大刀。

“你這個無賴,爲什麼欺負這個女孩子,有種衝你大爺來啊,要麼趕快跪下磕五個響頭逃跑,否則讓你嚐嚐塞北五蜂的厲害。”持判官筆的大漢大喝一聲,他的臉上,一道刀疤從右眼穿到了左下巴,好像一條巨大的蜈蚣。嘴巴張合之間,大蜈蚣似蜿蜒而動。

“賢弟不可!”旁邊幾位似要禁止他自報家門,然而話己脫口而出,好像水已經倒在了地上。

“你們竟然是塞北五蜂!“持九環刀的漢子不由一怔,接着大叫,臉上變了顏色,”你們是朝廷通輯的要犯,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那麼正好,某家來爲民除害吧。”我突然看到他眼底下有股喜色。

真耐人尋味啊。

話音未落,這大漢已經猱身撲了上去,和判官筆戰在一起。

塞北五蜂是江湖中五個臭名昭著的惡盜,犯下要案累累,官府通告輯拿了好多年,但是沒有人能把他們抓捕歸案。一是狡兔三窟,二是功夫也確實不錯,加之又心狠手辣,因此居然多年逍遙法外。

我看了看賣豆漿的黑傢伙,他正在案板上切蔥,似乎一點也沒關心屋子破了一個大窟隆,也沒有關心店裏面跑進來幾隻喫人的狼。

他切蔥的手很穩,穩得像一個胸有成竹的獵人。

我又往身後看了看,許多食客已經放下了碗筷,緊張的變了臉色。不過還有幾個不知道存着看熱鬧的心還是什麼,雖然也壓低着身子,眼中卻放着光。

那個姑娘正在我的身後瑟瑟發抖。

看來這閒事,我得管上一管了。唉,本來不想惹麻煩,麻煩卻偏偏找上我。當然我也可以一直作壁上觀,可是那不就是就得換戲本了嗎?!

我站起來起身,想想到底應該怎麼處理呢?

九環大刀的漢子看起來身手不錯,力道卻是不足,給判官筆逼得節節後退。

突然異變陡生,退到另外一桌不遠處時,一個看起來面如土色兩股戰戰的人突然從長袖中拿出一把細長的刀砍在九環大刀漢子的腰間。九環大刀腰間立刻鮮血迸裂,大叫一聲。長刀咣噹落地。人一下躍出三四米,倒於地上,大口呼吸,眼裏又驚又怒。

“一窩峯,袖中刀,你們爲何聚集此處?”我不得不說話了。我雖然未曾行走於江湖,師傅可是已經把一些大大小小的人物都給我詳細介紹了一下,包括他們的功夫和弱點。以及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只能躲。

幸好要躲的人不多,否則還是呆在山裏看猴子安全。

“哪裏來的鼠輩,竟敢直呼爺爺的名字?”判官筆看着我,臉露不悅之色。

“你他媽的活膩了吧。”袖中刀比較陰狠,刀先砍出來,嘴巴才說了這麼一句,眼神兇狠,如果沒有刀的話,我感覺他的眼神也能把我殺死。

我輕輕伸出筷子,不偏不倚,夾住了砍來的刀。袖中刀大驚,急忙抽刀想要拔出。結果臉已經比唱戲的關老爺更加像重棗了,他的刀卻紋絲未動。

“難道是靈犀一指?”袖中刀這下終於大驚失色。

昔年花滿樓會靈犀一指,陸小鳳也會。不少人覺得是花滿樓教陸小鳳的。只有花滿樓才知道,是陸小鳳教給他的。

而我的這招,跟他們的都不一樣。因爲我學過來後就加入了自己的變化。師傅誇我是個千古難遇的學武奇才。

其實我只是擔心手指被割破,僅此而已。

“噫”從店的後部發出了這樣的聲音,不過聲音發了一半就沒了,好像鴨子在叫突然被掐住了脖子。我往後一掃,原來是一個食客,發了一半聲音想想不對,真的用手把自己嗓子給掐住了。

大哥你對自己夠狠啊,對自己狠的人將來一定不會是池中之物。我心裏對他暗暗地翹起了大拇指。

當然手裏不能翹,還夾着刀呢。

袖中刀額上突然大汗淋漓。

“你,你到底是誰?,江湖中可以這樣輕鬆擋下我這把刀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人,而在你這個年紀絕對不應該超過四個人。”

“哦,你不妨猜一猜。”我微笑地跟他打趣。

“是伊朵家的張三公子嗎?”

“非也非也!”

“是尉遲家小隱公子?”

“非也非也!”

“是包家不同公子?”

”非也非也!”

“是琥珀山莊的琥珀公子?”

“非也非也!”

“不可能不可能,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這麼厲害的的新人物。不可能不可能!”

他邊說邊面色來回變換,連筷子夾住的刀也不要了,雙手摩挲着臉,連連後退。

“不可能,不可能,難道這麼快就要變天了?”話未說完,突然縱身朝窗口躍去,原來這傢伙故意裝出那麼一副害怕的樣子,是明知不敵,製造一個機會逃跑,準備留得青山在。可惜我追也來不及了。

和判官筆在一起的那四個人突然也長身而起,兵分兩路,向離他們最近的窗戶躥去。

聰明的人,在看到差距之後,不會再死纏爛打。這也是他們多年可以活下來的祕訣之一。

這次焉能再讓奸人逃脫,我扔掉手中的筷子和刀,抓起桌子上四支竹筷箭射而出,躍在半空中的四人差不多同時像力竭的沙包掉在了地上。

袖中刀逃跑的窗戶突然又飛進一個人影。

飛得特別的快,正是那剛剛逃跑的袖中刀,飛進來就躺在了地上。

嚇了我眼角一跳,這廝是要跟我碰瓷嗎?後來看見他一動不動,才明白是讓人點了穴道。

窗口出現了一道蒼老的身影,手裏捧着一個糖葫蘆棒子。唉呀,正是那個追着要我買糖葫蘆的老人。一進小城就追在我的屁股後面。

“小夥子,來一串糖葫蘆吧。”老人說着話,從門口那邊繞了進來。

一串糖葫蘆向我迎面飛來。

考驗終於來了,就憑這串糖葫蘆就想讓我退避三舍嗎?怎麼可能?

我又想去桌子上拿筷子。

這時我左肩膀突然被人以小纏絲手拿住了。出手的正是原來被追殺時躲在我身後的姑娘。

右肩也被拿走了,是原來躺到在地上的九環刀大哥。他用得是失傳已久的分筋錯骨手。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爲我恰巧也練過。

我居然不能再動彈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串糖葫蘆朝着我的面門飛來。

這不是要取我的項上人頭,是要取我的幾個門牙呀。

我心裏一聲冷笑,還好我心細如髮,不然今天可真糗大了。

我腮幫用力,口中吐出一道烏光,打在飛來糖葫蘆的第二個糖葫蘆上面,第一個糖葫蘆繼續朝面門飛來,不過經過撞擊後力量已經非常柔和,我張口咬住,津津有味吃了起來。別說,味道還真不錯啊。冰糖清脆,山楂酸甜,入口感覺不錯,餓時果腹,渴時山楂之酸刺激口腔分泌口水,不用望梅止渴,實屬居家旅行加逗小孩子開心的必備之物啊。

尤其是白送的糖葫蘆,更加好喫。

剩下的糖葫蘆部分經過撞擊後撞在我的右邊的胸膛上。我感到氣血一陣痠麻。

糖葫蘆老人指着掉在地上的那道烏光,原來是一個廚房主用的大料,“你什麼時候把這個藏在嘴巴里的?”

‘“小師姐從房上來的時候,我正在喫滷蛋,這個是滷蛋裏的必備調料。”

身後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是小師姐的?”

“當你從房子上裏跳下來的時候,落腳的地方有幾顆豆子,那是大師兄用來做豆漿的。可是你落在豆子上,豆子居然沒有破掉。此等輕功,我想除了小師姐外,再也沒有其它人了。“

小師姐叫文文,但是在江湖中的綽號卻是蚊子。一覽閣排名輕功第一的殺手。告近要殺的目標時,目標不會察覺,甚至死的時候,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就好像蚊子叮了一口,蚊子已經飛去睡覺了,被叮的人才覺得皮膚很癢。

雖然是殺手,小師姐卻在江湖中享有不俗的聲譽,因爲她所殺之人,無一不是惡貫滿盈之輩。也有欺世盜名之徒,初時引起一時誤解,真相大白時大家無不交口稱讚。

”“你是怎麼認出大師兄的?”

“大師兄一直在做豆漿,如果仔細觀察,他的手很穩,比發暗器最厲害的唐家高手還要穩,我爲什麼知道呢?因爲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唐家最好的弟子。所以我稍微一仔細看就認出了大師兄。所以他跟我說九個貝的時候,我跟他說不要站在陽光下。”這兩句話裏合起來暗示了他的身份我已知曉,所以他不能再出手攻擊我。可以說是已經闖過了小小一關。

“那你可曾認出二師兄?”

“二師兄追着小師姐一跳下來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因爲二師兄也踩着那幾個豆子,豆子沒有破,卻完整地㠌進磚裏面去了。這是混元功大成的跡象。江湖近三十年來,練成混無功的只有二師兄一人。”

二師兄人送外號綠洲一片雲。關西有一片大沙漠,只有裏面的綠洲可以住人。原來是與世無爭之地,後來一夥強盜佔領了此地,成爲商賈的驚魂之地。後來一片雲來到此地,一人將強盜全部走出,重新使百姓安居樂業,好像乾旱時送來及時雨,故人送外號綠洲一片雲。

“既然認出了他們,怎麼又會被抓起來呢?考覈失敗,繼續回山上待著去。”賣糖葫蘆的大師姐笑着說道,又朝我的面門扔出一串糖葫蘆。

卻沒有料到我故技重施,嘴裏又吐出一樣東西,又打在糖葫蘆上,下面部分力道漸緩打在我左邊的胸膛上。又是一陣氣血痠麻。

這次吐出的卻是一個山楂核,剛纔喫的山楂核沒有去盡,就被我藏在舌頭下當作暗器使用。

“沒想到啊小師弟,居然又給你破了我的攻擊,我不會再出手了,可是你已經被二師兄和小師姐拿住了,還是考覈失敗啊。”大師姐一面讚歎一面又搖頭嘆息。

大師姐是六扇門裏的總捕頭,易容之術高絕,化身千萬,我就根本沒有認出來。

“真的嗎?”我用力哈哈大笑。趁着身後二師兄和小師姐正莫名所以發愣的短暫瞬間,抽身出來。然後回過頭來看着他們,笑而不語。

“小師弟,我們分明點了你的穴道啊”。二師兄一臉迷惑不解。

“是的二師兄,我看到你裝作不敵判官筆的時候已經知道你準備偷襲我了。後來看到你假裝中了袖中刀的刀,腹中所藏的腸衣破裂流出了血躺在了我的身後,血的味道有一股臭,應該是昨天下午才殺的豬血,被你加了藥所以沒有凝成塊。看你躺地位置我就大概猜到你要用分筋錯骨手來控制我哪幾個穴道了。”

“從我這個位置可以發出分筋錯骨手裏的四招,你怎麼知道我會用哪招呢?”

“四招是不錯,可是其中有兩招太狠,我估計你不會用在師弟身上。剩下的兩招因爲你是左撇子,所以我最終判斷你會用分花拂柳。這招最省力,左手最方便”

二師兄的眼睛亮了起來“不錯,哪你怎麼衝開被點穴道的呢?”

“因爲我已經猜中你會點我的哪幾處穴道,所以你攻擊的時候,我已悄悄運氣於其上,所以它們被點的並不是那麼死。二師姐的我也猜到了,因爲她力氣不如你,必須要拿捏在最見效的穴道上面。

當然被你們二人同時拿住的時候,我還是不能動的。一種辦法是我慢慢運氣衝️️穴,另一種辦法是藉助外力。大師姐的兩串糖葫蘆剛好被我利用起來,分別被我算準位置,引在了左右胸膛兩邊,解開了穴位。”

“師弟你爲什麼觀察得這麼仔細?”這次開口的依然是二師兄,沒有想到他居然一把年紀還是個問題寶寶。豬血依然在他的腰側溼潤,臉上卻掛着好奇的笑容。

“師傅對我說,你只有不放棄每一個細節,才能在江湖中活下去。”說這話我不由得想起了師傅。

這次約會就是我要通過師兄師姐聯手攻擊的考覈。這是恩師在世時留下的命令,學藝未成,不得下山。一來無法自保,而來也會有損師門聲譽。

這是一場我與九洲芳文的約會。也是我與幾位沒有見過面的師兄師姐的見面盛會。

九是大師兄九陽。洲是二師兄綠洲一片雲。芳是大師姐芳芳,文是小師姐文文。這場約會我只能勝,不能敗。否則只得重返山門,與孤松明月作伴,再讀詩書練武功,至少五年時間。

五年啊,我可不能呆了,否則媳婦都找不到了。

我通過仔細的觀察和認真的思考,熟練應用師門所學,通過了考覈。師兄師姐後來評價說用腦子通過出關考覈的,我是師門第一人。

後來我問九陽師兄他眼睛是怎麼壞的。師兄說是很多個夜晚熬夜做豆漿弄壞的。我說你不會想辦法發明個機器代替人工嗎?經過不懈努力,他終於發明了一臺機器,卻非要冠自己的名,叫九陽豆漿機。

我又說九陽師兄啊,你是師傅首徒,傳承絕技的重任可是在你身上啊,把你師門絕學編成一本武林祕笈吧。當然,你做豆漿的方法也不錯,也可以另外做一個詳細介紹。

九陽師兄聽到我讓他編師門絕學的時候興趣明顯不大,聽到流傳豆漿技藝的時候眼睛如星星般明亮起來。後來他真的編了一本關於豆漿的製件方法,不過也冠了自己的名字,叫九陽神功。

【我和九洲芳文有個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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