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記(234)少年•錦時

     

      渾渾噩噩的躺着,終是抵不住熬夜傷身的時光了。放假的日子裏格外頹廢,可這樣的放縱對我來說是思想的凌遲。前幾日和發小們相聚,又遇見曾經可愛的小夥伴兒。想起那些塵封的往事,然而回不去的小時候,少年,已是過去,錦時,卻正在演繹。

    我上村小時,週末的補課很正常,完全聽憑老師意願。學前班的時候,一到冬天,天若實在冷冽,貌似只有下午去上學。後來,小學裏的時光,記憶猶新的仍是冬天,天寒日短,中午大家都不回家,學校竈上會提供一大桶熱水,同學們就着開水饃饃,好一點的家長會來送飯。我就是很幸福的那個,爺爺揣着飯盒給我和弟弟送來熱騰騰的飯菜,隔着校門的柵欄,我們分享媽媽做的美味。有時會互相分享品嚐,那時候日子緊巴巴,但快樂卻很多。樸實的農村娃兒,遊戲很簡單,卻其樂無窮。我跟着女同學去家裏玩,借宿同學家,記得去過李敏家,她家院子裏有一池草莓,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可愛的事物,原來草莓這樣長。還有跟着蕾蕾去他們家睡,兩個人一起寫作業,睡一張牀,早起扎一樣的髮型,而那個髮型則是照着品德書上的“妹妹頭”斜髮辮,兩人搞的雙胞胎一樣,而情誼也是那些歲月裏不變的回憶……班裏還有幾個搞笑大王,馬學強,郭建飛,白海龍,郭東……當然還有少年時離開的夥伴……有人雖走了,但童年記憶裏依然有抹不去的回憶。每當寒暑假,一個隊裏的小朋友們湊一起寫字玩遊戲,汪芸,盛曉燕,最愛玩的叫那個“進城”的遊戲,畫很多彎彎繞的曲線,順着線路進去,在規則下看誰能走的最快。當然還有“贏錢”遊戲,隨地可見的都是土地,找軟綿平坦處挖一個洞,然後小夥伴們拿着積攢的硬幣開始丟窩窩,誰丟的多就贏得多。我想這大概是最好的練習眼力和命中率的遊戲了。直到玩到天黑了,夥伴們才依依不捨的回家去。這個遊戲男孩女孩都愛玩,因爲金錢遊戲“有利可圖”,說不定能買個糖喫。男孩子們則是抽陀螺,比誰的陀螺大,誰的技術高明,一整天在那條線上抽來抽去,晃晃悠悠的陀螺裏是滿滿的童年樂趣。夏天的時候,玩的最多的是跳繩,物質匱乏的年代,連繩索都得自制。最好的材料便是長老的馬蓮花莖葉,小夥伴們一起採摘,然後把每片葉子分開打岔搓繩子,就這樣,分工合作的草繩一下午功夫,便可以製作完成。接下來就是“貓抓老鼠”的追趕跳繩遊戲……童年的遊戲好像永遠不知疲倦,捉迷藏也是藏的出其不意……鄉村的世界很大,可玩的事物雖少,但廣袤與醇厚讓鄉下多了幾許樸素和真摯。

    上了初中後,住校生活從不習慣到相處甚歡,每一個時段都有最好的遇見。大通鋪上,因爲好奇同學的六個腳趾頭,幾個女孩子趴在牀鋪上硬要夜深了偷看一下。晚上下了自習幾個朋友攢錢偷買一份涼皮兒,就是最好的犒賞。竈上的飯清湯寡水,嘴饞的我最先受不了,於是媽媽每週末炒了放了很多油的肉丁渣,裝到罐頭瓶裏,每次打飯回來,大家你一勺我一勺放進熱飯裏,攪一攪,那原本的白水面條飯一下子有了香味,有了媽媽的味道,讓住校生活更加有溫情脈脈。我帶頭做起來,小夥伴兒們也是各拿絕招,記得任娟娟那時候愛炒白菜粒,雖然沒放肉,但味道好極了。因爲她大我們一兩歲,很早就會做飯,所以自己做的調味品大家都喜歡喫,每次打飯回來大家不約而同央求她的一勺白菜醬。還記得平房宿舍門前一棵棗樹,每當秋天來臨時,一夜雨後,半紅半綠的棗兒掛着清晨的露珠,在無人情況下偷摘一顆,滿口清甜,算是做過的“壞事”了。那時候最瘋狂的事兒,好像是因爲班主任被換了,作爲學習委員帶着同學們到班主任門口請他給我們繼續當班主任,那個夜晚,我和一衆同學被政教主任訓斥了一頓,也有出頭的男生和老師理論的模糊記憶……那些年,歌詠比賽,忘不了領唱《到吳起鎮》《四渡赤水出奇兵》,當時夜晚回家,不小心騎車受傷,張老師讓我去領唱,我記得我給同學傳話說不能見人,臉受傷了……還有常常跟着郭同學騎車回家,下自習那麼晚也想回去,幾個孩子結伴騎自行車,不管路好走不好走,也不管有沒有月亮,總是想方設法騎車回家……那是一種少年的衝動,也是對家的想念。

    大概上初中時,我對於同學的關注同情,有一種俠女風範,見有同學被欺負總是喜歡打抱不平。剛上中學剪了短髮,穿揹帶褲,被一個班的女同學金梅熱情的第一個拍手說話。想想我那時一點都不溫柔,也算是厲害角色,男生們不會欺負我,女生們也喜歡和我玩。有一次,有同學欺負了一個女同學,我當場批評,他也是很氣憤,想想我也是女漢子一個,從來不管不顧。我記得因爲打抱不平說了某些同學後,有一次在表彰大會一邊領獎,一邊又作爲批評對象被點名我有歧視差生的現象,那時候可真傷心,爲了監督那些後進生學習也有口不擇言的時候,但歧視萬萬沒想到。現在想來也算是糗事一樁,不過也算是一點警醒,不是人人都喜歡你的方式。當然還有因爲驕傲而被老師批的時候……記憶猶新是初二時被學校組織去新華農場割大煙,那勞動場面簡直是不忍再提。住宿極其簡陋,麥稈上鋪了行李,就地而眠,七月的天氣,汗水和紫外線一樣辣眼睛。沒戴帽子,沒有防護措施,當我勞動十天回家的時候,黑的我爸直接認不出我來。我和聰聰同學一組,小蕾和興秀一組,我們是乾的最多的,每天的採摘量都超標。還有那時候,爲鐵哥們欣看中的丫頭傳遞禮物,想想還是傻瓜一個。初戀,是忌諱的事兒,但每個人都有內心喜歡的人,只是,正如老師所言,早戀就是七月的沙棗兒,青澀的很。不過,現在,我們竟然有幾對同學成了夫妻,我想,或多或少還是有情義在啊,譬如王正和金梅這一對兒。也記得畢業典禮上,作爲畢業生代表親自寫了一份發言稿,在儀式上唸的時候不禁回想起三年生活的點點滴滴心生不捨,情到深處不能自已而聲淚俱下,倡議同學們全體起立爲老師們深深鞠躬以表感謝。那份發言稿被校長要了過去表示讚許。

    九年,小學到初中,發小,同窗,很多人遠了,漸漸疏離,有些人卻依然很近,念念不忘。現在,我們有初中同學圈子,有發小圈子,外地同學每次回來都能相聚。留在小城裏的我們也能時時爬個圓桌,有官場考神走進省委大院的欣同學,有全國各地奔走緝拿罪犯的正警官,有縣醫院耳鼻喉科的聰聰同學,有銀行當經理的蕾同學,身邊親密的蘇蘇老師,也有開廠子做生意的郭同學,有成都開公司做電商的魏同學,還有廣東TCL當老闆的大白同學,上海灘混的風生水起的鑫同學……各行各業,大家都努力的生活,認真拼命,從前的少年,現在漸漸步入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每個人都很用心的過日子。常聚常聊,沒有攀比嫌棄,沒有酸腐污濁,雖然不常聯繫,但大家見面依然聊的開心,有事兒幫忙說一句就好,彷彿昨天才畢業,我們總能從對方身上汲取能量,然後繼續在自己圈子裏打鬥掙扎……

    生活不易,但因你們而暖。大家互相關愛,有濃濃的同學情在,天長地久,友誼長存。見面沒有誰財大氣粗,也沒有誰飛揚跋扈,圈子不變,人也沒變,恍如昨日,但翩翩少年們,卻已被捲入生活的流裏,平凡的活着,唯有奮鬥,還有這時不時的遇見的萬千感動!

    初中時代,青蔥歲月,時光安靜,一路,還有你們,便覺生活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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