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擔當

                                       


                                              1



在巨犬族的靈峯山懸崖邊,站着一位銀白色頭髮少年,潔白而細長及腰的長髮隨着微風輕輕的擺動着,從背後就可以“看見”這位美少年正沉浸在無限哀傷之中。

沒有人敢上前去打擾他。

沒有人捨得上前去打擾他。

白髮少年一動不動地站着,哀傷的雙眼裏沒有眼淚,凝望着遠方,心在呼喚:祥,你看見了嗎?我在替你守護着這裏,你在看着嗎?

白髮少年的哀傷慢慢的被天空中暖暖的夕陽包裹着,金燦燦的夕陽餘輝緊緊的環抱着懸崖與孤獨的少年,彷彿想拂去少年心裏的無盡傷痛。

                                            2



關於祺祥和小飛的故事得從他們相遇的時候說起:

祺祥是巨犬族長菡遨的獨子,巨犬族在妖界離天界最近的交界處的結界空間裏,那裏到處是鬱鬱蔥蔥的大樹,各種各樣的好看奇妙的小鳥在這裏快樂的生活着,種類繁多的花兒競相開放着,最好看的是那一片紫色的櫻花樹林,遠遠望去,淡紫淡紫的,美麗極了。

巨犬族的族人每個月的十三、十四、十五三天都會變回巨犬模樣,這三天巨犬族長菡遨會關閉結界守護着這些族人,族裏除了五個修煉最上乘的長老和族長,其他的都變成巨犬,靈力大大減弱,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所以巨犬族不讓人輕易知道他們的這個祕密。

巨犬族人的靈力是能隨意控制風、火、水等,他們都是根據自身的特長選擇適合自己的妖靈力來修煉。菡遨因爲是巨犬族長,他的逸靈劍控制雷、電,讓它們變成很厲害的雷電,輕易沒有幾個妖獸敢挑戰它。

菡遨王脖子上的項鍊是巨犬族長才能擁有歷代的信物———噬靈符鏈,它能瞬間讓自己一里內的妖獸立即斃命,但運用它會消耗自身的一半內力及靈氣,所以族長都儘量不啓用它,只把它當作信物傳承着;同時它也代表着天界可以三百年從巨犬族中挑選一位進入天界修煉適合的仙術,這在整個妖界是獨一無二的權利,讓其他的妖獸分外眼紅,菡遨王盡責地守護着。

這裏常年都是春暖花開,生機盎然的景象,又離天界不遠,擁有巨犬族的地方就肯定可以擁有噬靈符鏈,這讓居住在另一邊的常年積雪、食物貧乏的域熊族虎視眈眈,總是想方設法地侵佔巨犬族的地方。

域熊族總是挑釁巨犬族,希望可以取代他們獲得領地和噬靈符鏈,域熊族人天生力氣過人,可以破解巨犬族的普通靈力,每次域熊族來犯巨犬族必定全力以赴,才能險勝。

祺祥是下一代族長的人選,而且還是有機會選中上天界修煉仙術,祺祥從小就接受着艱苦的修煉,族長菡遨對他期待很高,非常嚴厲對待他。

祺祥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聽侍者說是因爲保護年幼的他而被域熊族的人殺害了,祺祥明白父親的用心,不敢鬆懈地修煉着,但他常常覺得孤單,總是一個人的祺祥渴望着有人陪伴。

                                              3



有一天,祺祥象往常一樣先來到湖邊練習,正練得起勁,忽然聽到遠處樹林裏有“哼唧哼唧”聲,好像是有人受傷了,祺祥決定前去看看到底怎麼了?

來到樹林裏發出聲音的地方,祺祥巡聲擡頭望去,發現一棵老樹的藤蔓綁住了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白狐,祺祥愣愣的看着小白狐,心裏想着:“好美的小狐啊!”

“喂!看什麼看,快幫我解開這該死的藤蔓呀。”

愣了一下的祺祥好像聽懂了似的的爬上大樹,幫小白狐鬆開纏繞着的藤蔓,並把它抱了下來。

祺祥抱着小白狐,對着它柔聲地問:“你從哪裏來的?怎麼會被綁住?”“小白狐,你好美哦。”小白狐好像是白了祺祥一眼,抗議般“嗷嗷”叫了幾下,像是說“白癡,我是雪狐,不是白狐。”

“呀呀呀,你放手,你弄痛我了,放手。”這是從小白狐嘴裏說出的話,可惜祺祥只是聽到“嗷嗷”聲。

他摸了摸小白狐潔白得發亮的毛髮,又柔軟又順滑。自言自語地說:“小白狐,你叫什麼名字?你有名字嗎?不然我就叫你小飛吧,好不好?”“小飛,以後你就和我一起生活了,好不好呀?”小雪狐見祺祥一直在自問自答,無語地任由着祺祥隨便擺佈了。

雪狐族生活在森林的另一端,如果不是小雪狐活蹦亂跳沒有看清楚路,它也不會從半空掉下來被大樹的藤蔓絆住。

雪狐和白狐的區別是雪狐很難生育下一代而變得爲數不多;雪狐比白狐擁有的靈力更加強大,白狐要修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幻化成人。而雪狐天生可以隨意幻化成人,不過要在三四百歲之間才能決定自己將來的性別,因爲每個雪狐的靈力不同,所以它們選擇的成形的日期也不同,但都可以自己預知是什麼時候。

雪狐族有族規:凡是幫助自己的都要回報恩德。所以小雪狐任由祺祥當他是普通的小白狐,不再解釋。隨着祺祥回到平時訓練住的行宮,父親爲了讓他專注修煉而專門在森林深處另起了一處行宮,只有一個僕人侍候他飲食起居。

祺祥自從有了小飛之後的日子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總是訓練結束後就陪着小飛玩,也常常向小飛訴說着自己的心事,再大點時訓練也讓小飛陪在旁邊,自從小飛的到來,讓孤傲的祺祥終於有了笑容,只要小飛在,祺祥爽朗的笑聲不斷,兩個快樂地相伴着。

小飛與祺祥相互陪伴,小飛感受着祺祥的孤獨與悲傷,不由得憐由心生。而祺祥對小飛是充滿了寵溺與信任,小飛決定做祺祥的單純的小白狐,從來沒有變過身,每天都是白狐模樣快樂的生活着。

後來,小飛知道祺祥必須全神貫注的訓練,也知道了他肩負着什麼,所以總是等祺祥去訓練時,自己也偷偷的去另一邊幻變成人形學習着祺祥訓練的招數和自己雪狐獨有的靈術,雪狐天生學習力超級敏銳,小飛想着讓自己更加強大些,所以心無旁騖修煉着。

                                            4



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幾十年,祺祥長成了英俊的小夥子,小飛也變得很大了,雪白閃亮的毛髮一如從前一樣,他們相互依賴相互溫暖着,從彼此的眼中都能找到彼此,他們變得更加有默契,除了小飛隱瞞自己的靈術及身手。

在祺祥二百歲左右時候,有一天,他看見自己脖子上的項鍊不斷的閃動着,隨即匆匆離開了修煉的地方,沒有和小飛說什麼就急速離開了。

幾天以後纔回來,回來時的祺祥渾身傷痕,顯得很疲憊,回到後立即倒頭便睡,連傷痛也不管,任由侍從幫他擦洗傷口,他好像昏死過去般。

看着熟睡中的祺祥,小飛擔心的看着。

等祺祥的傷好了,過了不久,祺祥才自言自語地告訴小飛,他脖子上的項鍊如果快速閃動是因爲父親有難,急着召喚他回去共同抗敵。祺祥趕着前去幫忙,果然是域熊族又來侵犯,父王帶着族人正在激烈戰鬥着。

自從親身經歷了戰鬥,祺祥親眼目睹了逐漸年老的父親帶着族人拼盡全力的戰鬥着的情景,祺祥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壓力,自己太弱了,這樣的力量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去保護族人?他開始更加刻苦訓練自己。

小飛看着受傷回來後的祺祥常常獨自發呆,而且神情凝重,族人的安危及自身的靈力不足重重的壓着祺祥,讓他想快速成長變得強大,小飛也在刻苦訓練着自己,用自己雪狐的妖靈力去融合祺祥教的巨犬族的招數,他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好祺祥,只有不斷修煉。

                                                               

                                            5



兩個兩小無猜的夥伴就這樣不斷地鍛鍊着自己,嚴格要求着自己,時間因此也飛快度過着,閒着時的祺祥總是帶着小飛,去山裏的懸崖邊坐着,靜靜地依偎着,看着遠處的落日,不需要言語,就這樣溫馨相伴。

不知不覺祺祥三百歲了(相當於人類十三歲),代表着成年了,再過幾年就可以去學習天界的仙術修行了。而小飛,按雪狐族規要選擇以後人生的性別了,並會用那個性別的模樣一直生活,也意味着小飛成年了。

明天就是小飛決定自己的將來的日子,小飛深情地望着眼前的祺祥,早就決定好了和祺祥在一起,這麼多年的互相依伴小飛早就離不開祺祥了,他等着明天給個驚喜祺祥,並且親口告訴祺祥關於自己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小飛快樂地用鼻子喚醒祺祥,咬着祺祥的衣角歡快地跳着,討好般用頭抵了抵祺祥,想讓他快點起牀帶自己出去玩,祺祥被小飛的快樂感染着,好像是心靈相通一樣帶着小飛來懸崖邊坐着,等着日出。

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着銀灰色的輕紗。一會兒,遠處的天空出現了一道紅霞,並且慢慢的擴大,剛開始天還是淡藍淡藍的,慢慢的被逐漸擴大的紅霞渲染成紅色,慢慢的紅色旁邊帶着金燦燦的光圈,大地漸漸地光亮了起來,暖暖的初升的太陽照耀着坐在懸崖上的祺祥與小飛。

小飛被眼前的日出景色迷住了,不禁發出“嗚嗚嗚”歡樂的聲音,祺祥也是第一次這樣靜靜地觀看日出,說不出的歡悅靜樂,再看着身邊的小飛,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小飛雪白雪白的毛髮,幸福的味道洋溢在兩人之間,經久不息。

                                              6



忽然,小飛低頭看見了懸崖下的一片突凹處有一株從來沒有見過的果實,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是那樣的鮮豔欲滴,讓小飛不禁流着口水。

祺祥也注意到了小飛看見的那株漂亮而特別的植物,再看看流着口水的小飛,不禁好笑又滿眼寵溺地問道:“想要喫那個果實,對嗎?你這個小饞貓。”小飛飛快地圍着祺祥搖頭擺尾,歡快地轉着圈。小飛看見的那棵果樹長在懸崖裏的一小片平地上,以祺祥的靈力是沒有危險的輕易可以摘到的,就當是送給自己的成年禮物,小飛開心的想着。

祺祥見小飛那麼快樂,大笑着說:“好吧,小饞貓,我下去採摘上來給你就是了,反正也不是很高,你乖乖地在上面等着哦,我很快回來。聽話哦。”說完又寵溺地摸了摸小飛的頭,並親了親就飛身縱下懸崖的那塊平地了。

小飛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還是忍不住趴在懸崖邊看着祺祥,直到看見祺祥矯健而平穩地下到了那一小片平地,小飛開心地等着祺祥採到果實,自己可以開誠佈公地坦誠面對祺祥了。

忽然懸崖上傳來祺祥“啊”的一聲,小飛着急地又趴下來緊張的看着祺祥,只見祺祥舉了舉手中的一束果實,準備回來了。

不一會祺祥上來了,笑吟吟地遞給小飛那一束果實,對小飛笑着說“小饞貓,你想喫的果實我摘回給你了,拿着。”然後祺祥伸手想把果實遞給小飛,結果,結果連人帶着那束醒目的果實一起倒向小飛,小飛只來得及變成人形一把抱住昏迷的祺祥。

只見祺祥臉色青紫的已經斷氣了,還沒來得及看小飛,小飛不敢相信的看着躺在自己懷裏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祺祥,眼淚剎時不聽使喚地拼命流了出來。

小飛一邊流着淚一邊快速地查看祺祥,到底是因爲什麼而這樣?祺祥的左手緊緊握着那束果實,在左手虎口處有一道流着紫黑色血的傷口,原來祺祥在採摘果子時不小心被枝杆上的劇毒的毒刺刺傷了,祺祥是強忍着劇痛上來的。

小飛不禁悲慟地大叫着,絕望地哭着,如果不是自己貪喫,如果不是自己任性,如果不是自己……心裏一萬遍責罵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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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祺祥脖子上的項鍊不斷地閃動着亮光,肯定又是菡遨王帶領族人陷入惡戰之中,小飛悲傷欲絕地看着已經斷氣了的祺祥,知道此時如果祺祥還活着,肯定會立即趕去支援自己的父王。

小飛停止了哭泣,堅定地戴上了祺祥的項鍊,在自己代表成年的這一刻果斷地幻化成了祺祥的模樣,把自己一頭晶瑩雪白的白髮隨便紮在腦後,抱着祺祥的屍體跳到剛纔的懸崖的平地上,然後毫不猶豫地朝戰鬥的地方飛奔而去。

果然菡遨王在和域熊族族長廝殺着,小飛趕到時看到域熊族長正在用刀刺向菡遨王,小飛大吼一聲“不……”遠遠就運用自己的靈力想支援菡遨王。

可惜,菡遨王和域熊族長同時刺中了對方,遲了一步的小飛,只能剛好接住倒下的菡遨王。

菡遨王倒在“祺祥”懷裏,艱難地對兒子交代着:“保護……族人,……噬……靈……符……”然後緩慢地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鍊戴在“祺祥”脖子上。叫了聲“祺祥,……我兒……”

菡遨王永遠的閉上了眼睛,“祺祥”痛苦的流下了眼淚,他知道菡遨王想囑託自己什麼,輕聲地對着死去的菡遨王說:“放心吧,安息吧,我會盡我所能保護好族人的。”

域熊族的族人在看見自己的族長死了後早就已經全部撤離了,“祺祥”輕輕地放下菡遨王,用手摸了摸項上的噬靈符鏈,把它高高地舉起來呼喚着族人,擡眼望去都是傷痕累累的族人,“祺祥”抱起菡遨王的屍體和大家一起緩緩地往回走着。

安葬好老靈王,“祺祥”並不敢沉浸在哀痛之中,元氣大傷的族人們需要他的指引,他馬不停蹄地挨家挨戶地去察看實情,他溫暖地瞭解着,中肯地幫助着每一個族人,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忙,越忙越好,族人在他的帶動下不但傷很快就養好了,連族中的邊界呀,護城河呀等等都修固得比以前牢固了很多很多。

                                              8



在大家心裏都真心喜歡並擁護着這個族長,在族人面前“祺祥”是溫暖而堅定的,真心實意地帶領着大家,雖然年紀輕輕但做事果斷沉穩,比菡遨王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快的天界的使者來通知“祺祥”十年後安頓好族人就可以兼煉仙術了,這對巨犬族來說是大喜事,大家的幹勁更足了,都想“祺祥”早日修煉仙術,爲巨犬族有更好的保障。

而“祺祥”卻不熱衷,他只想好好呆在這裏,“祺祥”總是常常去懸崖邊,總是孤單單地一個人站着,久久的佇立在那裏,渾身上下散發出悲痛的氣息,族人們也總是遠遠的看着族長,擔憂地看着他,不敢輕易去打擾沉浸在痛苦之中的“祺祥”。

“祺祥”總是站在懸崖邊上,呢喃着“祺祥,你聽見嗎?你看見嗎?我代你保護着族人,放心吧,我會如你一樣。”

“祺祥,我好想你,你知道嗎?你在哪裏?你好嗎?”傷心的眼淚總是流不完,但只有站在這裏,小飛能感覺得到祺祥就在身邊,象從前一樣,這樣他纔能有勇氣爲了祺祥而堅強的活着、悍衛着。

其間因爲小飛變身定形的氣息讓親人們找到了小飛,他們看着悲傷的小飛選擇了祺祥模樣,看着微風中輕輕吹拂着那頭潔白閃亮的頭髮,連頭髮都在幫小飛散發着傷痛,雪狐們理解並支持尊重小飛的決定,他們也用行動幫助小飛,雪狐們在巨犬族不遠處安居樂業,和巨犬族守望相助着。

默默孤影靈峯山,

唯有相思淚兩行,

人生哪有常晴日,

無愧於心勇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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