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事,久遠的味道(24)

一種味道,一生的記憶,今天再去回味,有種味道,還時不時的在腦際浮現。有時候深深的吸上一口氣,似乎又聞到了當年的氣息。

第一個難忘的味道,大概是發生在我十歲左右的年紀。有一天,我和弟弟去村西河灘割青草,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們看見四五個架電話線的解放軍戰士,圍在一塊喫着什麼。出於好奇,我們倆就遠遠的望着。忽然,一縷縷清風徐徐吹來,一股股聞所未聞過的香甜氣息,由遠及近的撲鼻而至。當時,我們兄弟倆都嗅到了。互相猜測着,這是什麼味道呢?他們喫的是啥呢?要知道,在當時,生活在農村裏的鄉里娃,整天被粗茶淡飯的滋味浸泡着,也被生活中的紅薯蘿的氣味兒薰陶着,何曾聞見過如此的清香美味!待解放軍叔叔走遠以後,我們倆突發好奇心,走近剛纔他們待過的地方一看才知道,原來他們剛纔是在進午餐,因爲現場留下了削成一圈圈的紅白相間的蘋果皮,還有幾個掏空了牛肉罐頭的洋鐵盒子。就是這個當初的味道,讓我回味了幾十年,而且還覺得無與倫比。都是因爲那時的第一次聞到,一種先入爲主的味道。。

第二個難以忘記的味道,是第一次喫到香蕉時的感覺。記得有一年的秋天,家兄參軍後的第一次回家探親,據說,當年他是在四川的某個地方服兵役,是鐵道兵。至今還清楚的記得,家兄帶回來的都是農村人不常見過的稀罕物。有糖果,有果脯,還有一串香蕉。老祖母給我們小弟兄仨一人分了一根,儘管香蕉表面佈滿了黑點點,一旦把那張皮給扒下來的時候,那種瞬間的香甜氣味,傾刻之間就溢滿四壁,再輕輕的用牙齒咬上一點點,在舌尖再慢慢的細細品嚐,粘粘的,香香的,還有一點似濃非濃的甜甜的。那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香蕉有熟紅薯的柔軟,紅薯卻沒有香蕉的那種清香的四溢。後來,香蕉也成了人們生活中的常見水果,可是,無論如何的進行品味和咀嚼,卻再也找不到了過往的味道。香蕉喫的多了,也就覺得它與紅薯一樣普通和乏味,甚至有時候還有一點點的嫌棄。

還有一種味道,也是讓我終生難忘的。某一年的秋天,父親去鎮上辦事還是看病,也記不清了。回家的時候,父親順便爲祖母買了些熟豬腸,祖母也是自己不捨得喫,就把我叫到她跟前,用手指掐了一小節給我喫。出門後剛往嘴裏一放,就感覺到有一種難以下嚥的味道,那是一種什麼味兒啊!五味雜陳,隨口就吐掉了,而且還是毫不猶豫的吐掉了。在很少有肉喫的年代裏,這也是唯一一次對肉無情的嫌棄。當然祖母是不知道的。如今想想,還真的有點兒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親情。

味如人生,人生如味。五味雜陳,酸甜苦辣,其實就是人生的味道。苦日子過慣了,也會覺得苦中有樂,好日子過久了,也會感到甜中帶酸,素然乏味。總而言之,人返一生。苦辣酸甜都是相對的,追求幸福和快樂,也是永無止境的,然而,滿足也是永遠也滿足不了的。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