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十塊錢出賣的靈魂

​暗巷——十塊錢出賣的靈魂


【十塊錢出賣的靈魂】

洪濤把他的手機店開在了城中村的偏僻小巷,之所以選擇在那裏,是因爲門前的一條小路是員工上下班愛走的近道。人流量還是可以的,每天從他門前經過的打工人也有好幾百號。

這個村子離FSK工廠很近,彙集了許多在此租房住的員工,原本還冷清的村子,自打這家企業搬到這邊後,變得熱鬧非凡。每天車水馬流人來人往,雖說是村子,但耐不住人流量大,做小生意的還是很多。

像洪濤這樣的小店,這條街上也有不少,各色各樣。喫得穿得用的玩的,自然也離不了那一類做擦邊球生意的。

洪濤的房東就是其中一個,在自家的院子裏經營着幾臺電子遊戲機,吸引了不少下班消遣的員工玩耍。

而房東招的小弟,則多是原本的租客,因爲住的久了,處得久了,混熟了閒着沒事,就跟着大哥組起了團耍了起來。

這位大哥就這樣有一日沒一日的罩着他們這些小弟,賺上幾個錢,供他們喫喝玩樂一番。但畢竟是禁止的業務,收益也不能得以保障。沒幾日的功夫就被查封了,而守在院了裏的小弟們竟然還爭相護着,不讓直髮人員拉走,併產生了肢體衝突。

邪終不壓正,即使再怎麼狡辯說這些遊戲機就是自己玩的,也洗不白你做骯髒生意的行跡。

大哥的遊戲機被折了後,不出個把月,把臨街的兩間房子租了出去。透光的玻璃門上貼上了幾個豔麗麗的大字——推拿按摩足浴,晚上亮閃閃的燈箱支在門口,香氣氤氳隔着門縫往外冒。

洪濤的小店就在這間推拿店的旁邊,對裏面的情況一清兩楚。

時常見到一位衣着時髦打扮妖豔的女子出屋裏出來,大哥也經常出現在這間小店裏,而大嫂也時不時在門口坐坐。

那日推拿店裏出來一位女子,衣着普通,皮膚還有點黑,但臉上的粉倒搽的挺多。沒有精細的打扮,顯得隨意了許多。腳上趿拉着一雙拖鞋,幾縷亂髮迎風抖動着。

她進了洪濤的店,站在櫃檯前左看看右瞧瞧,瞅了半天。問洪濤有沒有她的手機充電線,邊說邊把手機遞給洪濤。

洪濤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指了指櫃檯裏的那款數據線,“這根就可以適用。”

說完伸進櫃檯裏拿了出來,示意讓女子試試。

女子接過連上電源插上手機,屏幕亮了,管用。

“這多少錢啊?”

“20”

“便宜點唄”女子回頭看了一眼洪濤。

“這都是最便宜的了,你這型號不好配的”洪濤面帶笑容回着。

“你便宜點吧,咱都是鄰居。”女子嬌嗔的說着。

“沒法再便宜了,這都是給的鄰居價。”

“你便宜點吧,你便宜點我給你玩玩。”

“玩玩?玩什麼呀?”洪濤斜乜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就是讓你玩玩嘛,你便宜點吧,啊~”女子故意用嬌柔的姿態說着,並隨手拉了拉肩膀上的衣服。

“怎麼玩?”洪濤似乎來了興致。

“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女子眉飛色舞的挑逗着。

“只要你給我便宜點就行。”

“那你能出多少呀?”洪濤琢磨着,這20塊錢都拿不出來,看你想多少錢要。

“10塊”,女子兩根食指比架了個十。

“哪差那10塊錢了,你們都那麼有錢。”洪濤不由得笑出了聲,他沒想到這女子竟然窮到這地步。

“有什麼錢啊,要是有錢也不至於跟你講價了。”

“就20,你要了就拿走,不要就算了,別人還賣25呢”洪濤隨後把數據線又放回了櫃檯裏。

“你就給我便宜點了吧,你想怎麼玩就讓你怎麼玩好不好”女子似乎是在哀求,因爲她實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錢。

她剛來這店沒多久,好像還沒一週,而且這店裏還有另外2個女子,比她還要豔麗幾分,估計她也沒接到什麼生意。但洪濤這小本生意也要顧得成本,加上房租水電,他也沒法再降價。

最終女子因爲十塊錢沒成交,反倒落得洪濤一通恥笑。爲了十塊錢,竟然可以放任一個人隨便玩玩。

靈魂,只剩下這十塊的價值了。

數天後一大早,洪濤開門往門口置貨,看見了那日來買數據線的女子,帶着行李匆匆的離開了這家店。

背影中瘦小的身軀,還是那幅裝扮。簡單的衣着,趿着拖鞋,幾縷髮絲在風中飛舞。只是柔弱的肩膀上多了一個黃色的蛇皮袋,那是她所有的行李,空空的癟癟的,輪廓中似乎只有幾件衣服。

女子越走越遠,消失在了巷子的盡頭,留下了她短暫的青春印跡。

她才二十多歲,可卻走向了深不見底的深淵。而剩下的那兩個小姐妹,還在店中嗨皮。

【1小時換5個人,玩完了不認賬】

她走了,但店還在營業。她只是個過客,至於大哥罩的人,纔是大哥真正的收入來源。

店裏還有兩個女子,一個長駐,一個不怎麼在。

洪濤對這些事情如數家珍,畢竟店就在隔壁,他一度還覺得不怎麼光彩,甚至覺得她們會影響到自己店的生意。

其中一個女子A,看樣子也不過才20出頭,樣貌青春,高高瘦瘦,頗有幾分姿色。每每當她從洪濤的小店路過時,洪濤就忍不住的會多看上幾眼,好想跟她搭上幾句話。

女子其實就住在洪濤的樓上,也租在大哥的院子裏。臨街的門面,只是招攬生意的幌子,真正做事的時候,就會引着客人到院子裏的樓上。

這些子勾當事也被洪濤盡收眼底,女子所領的人必須經過他的店門前,一清兩楚的。洪濤不禁感慨着嘆息着,一邊還垂涎着。

一個週末,夜幕低垂,霓虹升起。小巷裏人頭攢動,叫買的叫賣的,顯得熱鬧了幾分。而隔壁的推拿店也無比熱鬧。

洪濤閒着沒事,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門頭觀望着,也數數天上的星星有幾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不到一個鐘的功夫,出出進進了5個。有序的排着隊,一個接一個的輪着來。

樓上送走一個,進店再帶一個出來,再送走一個,再領一個。

有的不願意在屋裏等的,直接在巷子裏遊蕩着,與其他等待者攀談着。

這弔詭的事讓洪濤大開眼界,沒想到這事真讓他給碰上了。

洪濤是有賊心沒賊膽,只敢想想,也怕七虎八狼的染上不好的並。

眼前這一幕也徹底的打破了他對守店女子嬌容的美好向往,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的稀碎。由心覺得噁心起來,她竟然可以這樣。

朦朧的美總是美的,一旦近距離的細緻觀察後,發現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泛泛而已。

三日後,女子走進洪濤的店,說要充話費。洪濤熟練的打開電腦,輸入一串數字,一通操作後,擡頭看了兩眼他惦記的姑娘。

待女子走後,洪濤嘆了一口氣,也不好看呀,這臉沒化妝也很一般。

打此洪濤便死了念頭。

而數日後,夜深人靜之時洪濤卻聽得店門外鬧鬧哄哄,像是在爭吵着什麼,把洪濤從睡夢中吵了醒來。

洪濤細聽着門外的動靜,耳聞是隔壁的動靜。

“你不能走,你還沒給錢?”一女子聲音,極力的吼叫着。

“你鬆手,給什麼錢啊?”一男子憤怒的聲音叫嚷着。

“你玩完了,不給錢還想走”女子越發的大聲起來。

“誰玩了,玩什麼了,我沒玩”男子爭辯道。

事情就是如此,女子要錢,男子不付,爭爭吵吵,夜深人靜之時也沒有人知道。

“你憑什麼不給錢啊”大嫂的聲音出現了。

原來女子叫來了大嫂,想要大嫂給她主持公道。

“我沒錢,我給什麼錢”男子還是硬氣的說道。

“你沒錢你玩什麼呀”大嫂質問着。

“我沒玩,我玩什麼了。”男子依然辯解着。

“你玩了,玩了2個小時,怎麼沒玩”女子對證着男人在說謊。

“反正我沒錢”男子耍起了賴。

“給你哥打電話,讓他回來”大嫂發話了。

女子撥通了大哥的電話“哥,你在哪呢,這有個人玩完了不給錢”

“TMLGB,活N了,敢不給錢”大哥在電話那頭暴吼着。

“是,他死活不給,說沒玩,MGB”大嫂附和道。

“讓他聽着,不給試試”大哥電話裏指示着。

男子依然說沒有錢,你想咋地。

女子和大嫂被這無賴氣得無可奈何,“你回來吧,看咋弄”。大嫂發着話讓大哥趕緊回來一趟。

“我現在回不去,在外有事呢”大哥電話那頭像是脫不開身,也兼顧不了這裏。

“你不回來咋弄,就讓妹被人欺負”大嫂堅持着讓大哥回來。

“我回不去,讓他走吧,再碰到他沒了”大哥急衝衝的說完掛了電話。看來大哥那邊是真有事,比小妹被人欺負還要重要。

最後一番吵鬧,男子還是爭脫開來跑進了夜色中的村子裏。

大嫂在後面緊跟着,但聽得“MLGB,看看你跑哪家了,找到你打斷你的腿”。

女子嗚咽着,這忙活了大半夜竟然被白飄了。

洪濤在屋裏聽得真真切切,這世間的惡果然一點不假,連這都能逃單不給錢,在心裏暗狠狠的罵了那男人幾聲。

數月後,隔壁的小店關門了,女子也不知道去往了哪裏。只是她的青春中,多了幾道人性的險惡,在她還未豐滿的羽翼下增添了幾道傷痕。而至於未來她是嫁給了老實人,還是孤獨的了卻一生,洪濤也不知道。

小巷還是那條小巷,人來人往,多少骯髒的事在此發生,多少痛哭的淚在此拋灑,一切都是過往,一切都隨風流浪,一切老天在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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