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喻
入冬以來，天氣驟然變的很冷。一大早，枯草上已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白霜！
王二爺穿着笨重的棉衣棉褲，揹着一個扦擔鐮刀又上山去砍柴去了。他已經很老了，今年已經70歲了！
自從五年前王二奶去世以後，他就睡不着了，起的很早，睡得很晚。
老伴兒一輩子沒給他生個一兒半女，三十多歲抱養了一個小孩，已經四十多歲了，分家住在外面。每天過來幫他挑滿水就走了。二爺自己還在開火做飯。
他也沒什麼收入，就到山上，撈松毛，挖樹根，打柴火，一年四季沒有停過。門口高高地堆着兩垛柴禾，緊貼着兩個椿樹，有十幾米高。
冬天他最喜去挖樹樁，丟到門口曬到半乾，下雪天放在火塘裏熬，一個能燒一天！院子裏高高堆了一堆樹樁。
今天早上他又出門了，起的太早，村裏沒有人。這次去的有點遠，一直走到衝頂上。70年代，樹還是很多的，非常濃密！一抱多粗的樹隨處可見。
我們那裏是丘陵地帶，小山很多！經常看見從這個山頭往那個山頭上飛過去的野雞。路邊上跑過的野兔，樹叢中鬼鬼祟祟的狐狸。山頂上，偶爾路過的豹子。
還有經常跟隨小孩上學的豺狗子！這個東西最狡猾，智商比較高，欺凌弱小。那個年代經常發現奶奶帶小孩，奶奶在門口的水塘裏面洗衣服，站在院門口的小孩被豺狗子揹走的事情。
到了地方，王二爺開始放下扦擔，開始砍柴，不一會兒就熱了，脫下了棉襖放在一邊，接着砍。
一頓飯的功夫，王二爺已經砍好了一堆，不能砍的太多，挑不動，老了！
王二爺拿出稻草繩，打溼水，低頭開始捆柴禾，不經意間，看見背後映出來一個影子，像狗。
開始也沒在意，村裏有很多人都喂的有狗，也跟人經常上山。王二爺接着幹活兒，幹着幹着覺得不對，總覺得背後發涼，頭皮發麻。
不由得又往後看看，影子中的狗，尾巴直直的。心中不由的一緊，“是豺狗子”！狗會搖尾巴，所以的狗的尾巴會下垂。
豺狗子不用搖尾巴，所以尾巴是硬的！王二爺因爲手裏拿了鐮刀，有依仗，就趕緊捆了柴禾準備走。自己起的太早，周圍沒人，喊叫也沒有用。也不想跟它糾纏，回到村裏就好。
肩挑柴禾，順着田埂，急急的往家裏走。慌慌張張，秋衣全部漢溼，體力有些透支。主要還是年紀大了。
走過幾塊水田，豺狗在後面兩三步的地方緊緊跟着，聽到老頭粗粗的喘氣聲，就等到老頭力竭的時候，就準備撲上來，把老頭撲倒拖走！
王二爺一停它就停，二爺一走，它就後面跟着。二爺放下柴禾，拔出腰中的鐮刀，向豺狗吼叫，豺狗子也不怕，囂張向後退了兩步，低着頭，呲着尖牙，血紅的眼睛，盯着王二爺。
二爺向前走兩步，它就退兩步。二爺往前走，他又在後面跟着！就像牛皮糖一樣，緊緊的粘着。
慢慢的，二爺沒力氣了，平常他都要歇三下才能回去，這次沒有歇，有點抗不住了。肩上的柴禾，越來越重，王二爺吐出來的白氣，噴出了一尺多遠。
豺狗看出了破綻，跟的越來越近。二爺心中更加焦急，搞不好今天要交代到這裏。頭上的汗順着脖子流進的脊背，背上一片冰涼！
強挺着往前走，又走過一塊田的時候，眼睛一亮，腳下的這個田是個旱田，田角有個水眼，一年四季水不幹，形成了一片沼澤。
沼澤也不知道有多深，上次老二的牛不小心掉進去了，十幾個壯勞力，弄了一天時間才把那個牛搞出去。泥巴很深，很容易陷進去。
王二爺挑着擔子慢慢往前走，腳步蹣跚，隨時都要倒的樣子。豺跟在後面越來越近，準備到王二爺走過這個田梗用力上坡的時候，一下把他撲倒。
王二爺算計到豺狼走到沼澤邊的時侯，大吼一聲，猛地一換肩，身上的柴禾朝豺狼身上撞了過去。豺狼嚇了一跳，左右兩邊都是田，一下就跳進了沼澤裏。
狼的腳是尖尖的，一下插進泥巴里，拔也拔不出來，害怕了，拼命的掙扎，沼澤地的爛泥巴，掙扎陷得越深。
王二爺把肩膀上的柴禾挑到了田邊，抽出扦擔，對着豺頭一陣猛打，打的豺狼是嗷嗷亂叫。王二爺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畜生，看我老了，是不是？欺負我這個老頭，打死你這個畜生！”
出了一口惡氣以後，把二爺給累的氣喘。等氣喘均勻了，快步跑到村口，大聲的喊叫打豺狗子。村裏面的男丁幾十號人，聽完紛紛拿到手裏的農具，衝出院門，吵吵嚷嚷的跟着王二爺就來到了田邊上。
幾十號人，把豺狼圍在田裏，個個人對着豺狼指指點點，如同看耍猴戲。越走越近，人越來越多，附近村裏的人聞信也跑來了，男女老少上百人。
把這個老豺狗子嚇得是渾身發抖，只要有人走近，就呲着牙，嘴裏發的低低的咆哮，恐嚇不要人走近。
一直到了上午10點到，大家肚子也餓了，早點打死了回去吧。“打豺了，”痛打落水狗誰不喜歡。衆人一起大喊，十幾個精壯的小夥就衝出來，飛舞着手裏的扁擔和鋤頭，圍着豺狼一陣亂打。
其中兩個小夥子還被別人揮舞的扁擔打出田梗，幾個老人趕緊叫停手。停住手以後大家一看，幾十斤的柴狗，快被打成肉餅！
大家哈哈大笑，抹了抺臉上的泥巴，用繩子套住豺狗的脖子，幾十個人一起拉，拔蘿蔔一樣，才把豺狗子拔出的泥潭。
回到村裏以後，整個村裏的狗全部沸騰。專門搭了一個架子，用繩子拴住豺狗子嘴裏兩個尖尖的牙齒，用涼水洗乾淨皮毛，準備把它吊起來剝皮！
如此近距離的看一個豺狼，這還是第一次！小孩兒們壯着膽子伸手去摸摸豺狼的尾巴，毛是硬的，扎手。毛是棕紅色的，眼珠是紅的，舌頭是紫色的。
晚上大家把狼皮剝掉以後，把狼肉放在水裏浸泡了一個小時，去掉土腥味兒。剁成一塊一塊的，找了一個2米的大鍋，又擔了十斤豆腐，整了滿滿一大鍋！
整個村裏人都來分享這鍋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