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無法逃避的只能勇敢面對

——哭泣也是男人的權力,哭過之後記得擦乾眼淚,莫讓他人知道就好

無錫旅程結束已近到年底,可公司加班大部分都到了菲律賓,我作爲一個工齡並不算久的員工,只能捨棄團圓年奔赴異國,在那裏我認識更多的朋友,感悟更多的人生,甚至基本確定了我的下一段旅程。

去之前家裏人不放心我,姐姐陪我去了趟精神類專科醫院,希望開些藥以備不時之需,病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看精神類的疾病,在那裏見到了許多和我一樣的人,甚至那麼多狀態不如我的,精神不正常的,他們帶給我巨大的情感衝擊,那不是找到夥伴的安慰,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悲傷,我一定要在這條路上堅持,這不僅是我的希望也是這裏所有人的希望,這裏所有堅持的人也是我的希望。

我見到了因爲母親勸他不要動怒就瘋狂捶打母親的青年,每打在母親身上的一聲聲悶響,都叫我和姐姐揪心,可那母親明顯早已坦然接受,姐姐躲在身後弱弱說了句更能理解我了,也許她有些怕我,但我感覺沒有任何人能理解我。眼前發生的沒人敢上前勸阻,他可是精神病啊!一會兒纔有現場的保安人員將那名打人的男子拖走,她的母親緊緊的跟了上去。

等了很久才輪到我進診室,這次我才正式被確診爲抑鬱症,姐姐再也不會說我憑空捏造,再也不會說我對號入座,終於有人幫我說話了。因爲了解過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識,醫生說的我幾乎都懂也都瞭解,所以沒啥參考價值,他說這個病必須要吃藥,把自己維持在一個正常的情緒狀態,我只記得藥很貴,而我不想喫,即使醫生告訴了我連喫兩年就能好我卻不願在吃藥上堅持,花錢買書我願意花錢旅行我願意唯獨不願再花錢吃藥,並且打心裏反感藥物治療,我喫過的藥太多了,甚至懷疑自己的血都能醫治百病,我離開了上海和無錫,去往菲律賓之旅,前路未知,不過包裏帶着幾盒上千塊的藥能給我最大的安慰。

公司的一個老員工帶路,一切還算順利,不過可能我和大家的感受不同,因爲飛機是凌晨三點起飛,所以晚上十點到達機場後就一直在等,對他們可能僅僅是熬了個夜而已,而我則是又經歷一次過去的痛苦,也不知是自己更麻木還是更強大了,偶爾的熬夜不會再讓我有放棄生命的衝動了,畢竟在無錫這一年我的狀態穩定了許多,又恢復了一定的承受能力。

七點多飛機落地,第一次出國絲毫未感興奮,我一直都對外面世界不感興趣,出關時還因爲些小事被“扣押”,好在最終順利出了機場到了公司租的別墅,他們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只有我時刻警覺着周邊情況,不是不想睡而是沒有那個能力,到住處才安心躺了一會兒,至此我又重新開始了羣居生活,同事人都不錯,我和一個新來的同事被安排在一個房間,這個單間只有我們兩人,他不打呼,是最重要的。

工作畢竟是工作,來了之後第二天就開始工作了,面臨着最大的問題就是這邊工作需要三班倒,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就預感要出事情,這極有可能要了我的性命,最終經過領導商量,說是年輕人體力充沛去上夜班,家裏人聽說後讓我去和領導說明自身情況,可我一直都是個懦弱之人,從來不敢表達,就因爲我很多想法無法用語言表達才選擇寫下來,不過夜班要比白班輕鬆的多,白班總是需要解決各種棘手的問題,經驗欠缺的我肯定應付不來,所以就這樣硬撐着堅持。

每次去上夜班的路上便感覺自己已抽掉了靈魂,在搖搖晃晃的車廂裏我像是一坨割下的豬肉,被拉過來拖過去,人生又失去了希望,但有一件事還未完成,我在無錫寫的那本小說決定在菲律賓整改後發到網上,一共八十九章,計劃一天改兩章發兩章,算下來就是四十五天,而我一共需要在這裏呆上兩個月,應該能撐下來,那時候我管這東西叫夢想,雖然至今也沒幾人瀏覽,我也失去了剛開始發表時的興奮與幻想,但不能否認它曾經帶給我的力量。

我不太願和身邊人分享平常記錄或寫的東西,首先自知能力平平,以此喫飯並不現實,其次有些人知道後就會前來嘲笑你的夢想,讓你畏手畏腳不敢前行,所以不分享給身邊之人,若打算在周圍這羣普通人面前談論夢想就要提前做好“丟人”的準備,我臉皮薄所以選擇閉口不言,偷偷堅持。“害怕”有人嘲笑我的夢想,爲保護自己,防止那些無聊的人來嘲笑最好的方式就是這夢想並不讓他人知道,他人又怎能嘲笑?

若你我不識,我便能肆無忌憚的寫心中想說,過程中必須不斷的提醒自己動筆的初衷,才能無拘無束的一直寫下去,當然若能因此獲利我決不排斥,沒必要裝的太過清高,甚至很多時候我還是希望能夠靠此生活,這樣就不用承受更大的生活壓力,所以我永遠活在在矛盾之中,既希望成名賺錢,遠離工作壓力,又希望自己一生默默無聞,爲這個純潔的夢努力一生。

記憶中少有快樂時光,更多是痛苦和被嘲笑,腦海中還殘存着這樣的畫面:自己孩童時期曾畫過一幅“熊貓喫竹圖”,並在上面賦上了一首小詩,滿心歡喜的去找母親和姐姐炫耀,本以爲會得到她們的誇讚,結果至今尤記得她們的嘲笑,也記得自己在一旁尷尬的陪笑,那笑聲割開了幼小的心,讓我恨不得鑽進地縫,我承認當時寫的畫的幼稚,但畢竟年紀尚小,她們可能讀過更好的文章,見過更美的圖畫,可這畢竟只我的開始,即使很差你們的笑也需要收斂一些啊,她們的笑聲至今仍在耳畔迴響,那時候我遠沒有現在成熟,雖然夢想成爲詩人卻因她們的嘲笑而徹底放棄,回到屋子後我撕碎了那張紙,決定再也不寫不畫,再也不會和她們分享,她們看似無心的笑毀掉了一個孩子的夢想。

若是現在我當然會越挫越勇,被嘲笑就要證明給你看,或無需再和你分享,屬於自己的藝術有時無需他人理解或感動。但一切都晚了,很小的時候我就停下了創作的筆,也不再睜眼觀察世界,可好像冥冥之中自有註定,最終還是拿起它,現在仍處在那孩童時期水準,所有作品可能仍不值一文,但我不在乎,這是最好的年代擁有屬於自己的自由,水平雖仍停留在兒時,但心卻已經長大。

話題收回,繼續講述這趟未結束的菲律賓之旅,工作上我遇到了最好的同事和領導,即使沉默寡言他們還是接受我,在寫作之路上給予我很大的勇氣,因爲自卑,所以總想在這個世間尋找認同,後來在書中找到了些類似之人。同事們沒怎麼看過我的作品,我也不好意思給別人看自己那不通文墨的文章,每次創作除剛剛寫完的那一瞬間感覺自己是個天才外,其餘時間都認爲寫出來的“狗屎”一般,只要是會說話的人就能寫的比我好,我總是相信周圍的人就是因爲懶不願起筆,不然每個人都是偉大的作家,但同事鼓勵我繼續堅持,所以我一直還在寫作路上。

去菲律賓值得感恩的第一件事:那個黑臉“師傅”因爲自己睡覺打鼾,主動讓我和新來的同事一個房間,幾次喝酒和他相熟後發現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雖然面黑嚴肅心腸卻好的出奇。

我因知道會有人嘲笑自己的夢想或在自己逐夢的路上給一些打擊,所以我從不和別人炫耀自己閒來無事會寫文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自己,也從不祈求所有人的理解。睡眠不好因爲住在一起便衆所皆知了,這個消息透露出來能博取一些大家的同情,這樣在住宿或一些其他方面會佔些好處,所以失眠的毛病我也不再隱藏。一次和我關係較好的同事把我寫作的消息透露出去,我清楚的記得喫飯時一個領導說:你失眠就是成天想這些,不寫就不失眠了。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刺耳,但我想說這個領導有些愚,我不在意無知的人,因爲不會把這樣人的話放在心上,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別人本身就是愚蠢的行爲,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獨立的思想,你的想法永遠是你的,若你我關係一般,則不需要你給出人生建議,在我眼裏若你是愚人即使富可敵國也是精神世界裏的“窮人”,思想的貧瘠是這個時代最可怕的疾病,這領導是直性子,我倒也知他並無惡意,但有些人就是好心相勸我也不需要。

我已經過了幼稚的童年時期自然不會再被打擊,雖然心裏不爽但畢竟他是領導,決定不去反駁,但也絕不會因他的無知言論放棄自己的堅持,這讓我見到一絲絲光亮的東西怎能輕言放棄,寫又不是爲了給他看,又不佔用工作的時間。

作爲一名不太合格的九五後,綜合素質不太達標,但我希望自己能把這個讓我略感浮躁的時代通過自身經歷勾勒出來,寫出最真實的自己。時代造英雄,在這樣的時代是很難寫出經典的,不經歷苦難的折磨很難寫出偉大的作品,而我又是不願意活在現實中的一個人,總在無時無刻的逃避生活,逃避工作,小半生又都在面對自己想要的逃避的一切,可能這也是一種現代的勇敢吧,記錄或描繪的時代故事是否經典也不應該是你我追求的,留給時間去發酵。

生在幸福的時代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我爲生在這樣的時代而慶幸,也爲能記錄這個時代一個年輕的人真實內心而知足。

我因年輕被安排去上中班和夜班,中班:晚上六點到凌晨十二點;夜班:一點到早上八點,我最擔心睡眠問題,每次長時間的休息不好都想做出些傷害自己的事情,尤其在這異國他鄉,飛機落地後就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本以爲正常的作息我都入睡困難,遑論被打的七零八落的時間,抱着赴死的心而來,開始的確痛苦,一直在上夜班,白天也睡不好,還沒等崩潰自己的直屬領導也飛了過來,一下就有了主心骨的感覺,因爲我知道他肯定是關心下屬的,工作後我就一直很佩服他。

後來有機會和他一起上夜班,他會帶着我在辦公室睡覺,因爲好歹我們算是管理層,並不參與工作上的實際操作,每次都是去現場巡視一番就溜回辦公室睡覺,上班期間若是無要緊事一晚也就去個三、四趟而已,發現問題後和操作人員仔細交代一番便可離開工作現場,其他領導,即使在現場無事可做也要一直死盯着,在這裏不評價對錯,只能說和自己領導工作會輕鬆許多。

就這樣兩三個凳子一拼我就睡的很好,真是難以想象對睡眠環境要求極高的我居然能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安然入睡,人真是會隨着環境而改變自身的嬌氣,就像《活出生命的意義》中一小段講述。

進入集中營前他認識的很多人都有睡眠障礙,結果在那樣的環境中他們反倒睡的好了。——《活出生命的意義》

需要學會保護自己,在認爲會受到傷害的環境中關閉一些功能,比如說一些情感或一些感知能力,讓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樣的敏感,隨着環境的再次改變這些功能或會重啓或會永遠關閉。

當然也有突然開啓的時刻,對我來說那就是無盡的痛苦,我的眼淚除了過年那次被家人看到過外,剩下的都不曾被人目睹。

也常有上完中班回來睡不着的時候,凌晨一點回到住處,翻來覆去睡不着時我曾流下無聲的淚,雙手顫抖的寫下《生活;總在你自以爲足夠堅強時加大痛苦的劑量》熬到了天空放亮,擦乾眼淚放下手機,假裝剛剛睡醒起牀運動,因爲早已躺的渾身疲憊,在牀上的每一秒都是煎熬,跑步回來見到了起牀做飯的廚師,他說起這麼早啊,我笑了笑說:是啊!

雖然這期間經歷了莫大的痛苦,但我總是相信世間所有的痛苦都帶着回報,就像我去無錫明知道會承受巨大的壓力一樣,成長的速度也是指數增長,甚至開啓了記錄生活的按鈕,而在這裏慢慢的學會了關掉一些感知功能,雖然它並不全由自己控制,但至少能保證在這樣痛苦的環境中生存下去,即使明知道現在的生活毫無意義,但希望還在,我從未停止尋找意義的道路,卻開始疲於再問自己生命的意義,每當心灰意冷時自己的潛意識便不再需要這個答案讓自己堅持,這樣反倒活的簡單,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想本不應屬於我去思考的哲學問題。

我嫉妒心從小就強,卻從不承認,但我嫉妒的東西不是很多,比如說別人身高很高我是羨慕絕不嫉妒,比如說別人賺錢很多我是羨慕絕不嫉妒,比如說別人活的很成功我是嫉妒,因爲我自己活的很失敗,失敗不是沒錢不帥沒老婆,而是活了小半輩子竟不知道爲啥而活,忙碌起來就不會去尋找這些答案了,有些人說我是閒的也不無道理,畢竟好像周圍只有我沒有認真的去生活。

我一直恐懼失眠,這趟菲律賓之旅着實讓我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不得不承認工作還算是輕鬆,主要是自己失眠的毛病被不規律的作息搞得一團糟,但也因此而獲益,不再像以前那樣的懼怕黑夜,也不再那樣害怕失眠,因爲這段期間已有過太多次深夜不眠的經歷,很多東西嘗試過就不覺得那麼可怕了,以前總感覺一夜不眠是件恐怖的事情。

當經歷了更大的痛苦後之前的痛苦就變得無足輕重,以往失眠最嚴重也就是三、四點鐘睡到第二天七點鐘上班而已,但在這裏我經歷過長達四十個小時的不眠經歷,那纔是真正的痛苦,相比之下,那些也就不算什麼了。

當時我並不知道自己關閉了一些感知能力,以此麻痹了自己,失眠再次襲來仍會掉回以前痛苦的深淵。不過如今會以經歷過比這更大的痛苦開導自己,難熬的日子我都挺了過來,用這樣的話勸了自己很久。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上,除非有一天我明確的看到這次的痛苦沒有終點,那終點也就擺在了面前。

在國外時我想要擁抱自然的衝動一次又一次被點燃,真希望自己回國後能享受一段田園生活時光,即使知道這樣的生活過不了幾天可能就會開始厭倦,但這是在當下想做的事,雖說不算理智但是不是做了纔不負青春。

在菲律賓和一大羣同事在過年那天晚上去市中心吃了一頓飯,僅此而已。

這是我過的第四個缺少幸福感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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