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超市門口，忙碌着的梅就主動和我打起了招呼：“哎喲喂，水老師，您今天還在外面奔波啊？”
我笑了笑，開門見山地說：“可不是嘛，要收賬，沒辦法。”
“梅，我們還差水老師多少錢？”梅的老公國扭過頭來，壓低聲音問。
梅思索着回答：“我也記不清了。”
我沒有出聲，伸出三個手指頭。
“才三千塊錢，你急着收什麼賬？”國笑呵呵地說。
我點了點頭說：“錢是不多，可這還是你超市開業時欠下的，一直沒還清。你們這超市都開十多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呀！一晃眼十多年就沒了。”梅感慨地說。
“這錢，我們本來早就該還清了。只不過，這生意越來越難做，今年實在沒賺到錢，恐怕得明年再說了。”梅一臉愧疚的說道。
“大家都難着呢，你倆還是給想想辦法吧。”我小心翼翼地用商量的口氣說。
梅環顧了一下四周說：“你看吧，往年這日子人山人海的，可是現在……這一向的銷量還沒去年同期的一半。”
我點着頭說：“這個我曉得。可是，我也有我的困難，你倆還是多多支持一下吧。”
梅正打算說些什麼，營業員嚷着讓她去收銀，她急匆匆從店門口進到店裏去了。
國見老婆閃人了，也跟着溜進了超市裏，留下我一個人可憐巴巴的呆在原地。
午後的陽光曬在臉上，暖乎乎的。購物的人們大包小包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這時候，肚子也咕哩咕嚕在叫喚。畢竟，時間已到下午一點多了。
討賬難，可是難又怎麼樣？我沒有退路，只能迎難而上。
站在店門外，我抽了支香菸，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準備進門繼續溝通。
其實店內有收銀員，營業員叫梅進去，只是有個男的購物不少，應該是想要少價吧。我進去時，兩人還在滴滴巴巴聊着呢。
又等了十多分鐘，男的終於扛着紙箱樂呵呵地走了。這時，梅也掉過頭來，望着我說：“讓你久等了。這麼着吧，這賬也着實有些年了，我沒錢給你，但有藍王煙。你收煙的話，我就給你清賬算了。”
藍王煙？低於廠價一大截都沒有人要，這不是坑我嗎？心裏窩着一肚子的火，但是不能發，我必須忍着。我陪着笑臉說：“這個真讓我爲難了，藍王煙我賣不出去，還不如拿着欠條呢。”
“水老師，我不是不想還賬，只是真拿不出那麼多錢。要不，你收5條煙，其餘的我付錢給你，怎麼樣？”
不能讓她心存幻想！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說：“不行。”
梅盈盈笑着說：“那，我只能給你付一半了，你可別怪我咯。”
還能怎麼着？除了點頭答應，我找不到更好的方案了。
結完賬出來，頭暈乎乎的。孤單的走在大街上，我想找個地方喫飯，可是從街頭到街尾，我硬是沒找到一家營業的餐館。
唉，忍忍算了。我看了一下手機，下午兩點二十六分，開車2個小時，乾脆回縣城再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