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片新映:硝煙瀰漫《上甘嶺》,原來65年前就有這樣的英雄電影 致敬英雄 鏡頭語言 深挖細節

文:聶梓吟

編:木辛

《上甘嶺》是長春電影製片廠於1956年出品的軍事題材電影,講述的是抗美援朝時期,艱苦而意義非凡的上甘嶺拉鋸戰。上甘嶺主峯陣地東西方向長度不到500米,南北寬不到300米,是雙方爭奪的焦點,也是大本營五聖山前唯一的制高點。駐守上甘嶺的部隊,與數倍於己的敵軍浴血奮戰,正面形勢不利,退守坑道,在越來越惡劣的環境之下完成了長達24天的拉鋸,爲中朝聯軍籌備絕地大反攻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這部戰爭題材的經典佳作,經由中國電影資料館珍藏和修復,讓當代觀衆復歸硝煙瀰漫的朝鮮戰場,感受特殊年代的艱苦戰役。

致敬英雄

電影《上甘嶺》以一名普通戰士書的日記作爲切入點,呈現了整個戰役近一個月的時間脈絡。雖然是65年前的革命主旋律電影,故事卻講得行雲流水,從守陣到退防,再到最後總攻,層次清晰,轉折自然,全程抓緊觀衆的注意力,看完唏噓不已。

《上甘嶺》本來就取材於真實戰役,創作團隊曾先後兩次去到上甘嶺實地考察,硝煙散盡的戰場仍然滿地狼藉,片草不生,隨處可見密密麻麻的彈孔和彈殼,可見當年戰況的慘烈與焦灼。但是創作團隊在看到這樣的景象後,反而決定棄用軍事電影常見的全景式拍攝方法,將視角投入上甘嶺戰役中的一支連隊,通過“以小見大”的敘事手法,呈現戰爭的殘酷與軍隊的英勇。

《上甘嶺》的視角主要集中在志願軍八連,這支隊伍的原型是曾榮立集體一等功的中國人民志願軍15軍45師135團7連,曾在上甘嶺陣地堅守24天,先後兩次補充兵力100多人,最後撤下戰場時,僅餘19人;在7連之外,真實的上甘嶺戰役,曾遂次投入27個連隊,其中有16個連兩次打光重建。

電影選取了八連作爲戰鬥視角,人物刻畫繁而不亂,主要人物的心理描繪讓觀衆更加貼近當年的戰場上的真實原型。八連連長張忠發,在電影中是一個敢衝敢打的基層幹部,他是機槍射手出身,戰場上指揮風格果斷,脾氣有點急,有時候會忽略指揮職責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私下裏又顯得憨厚,和戰士們打成一片。他的原型是時任7連連長的張計發,於上甘嶺一役榮獲國家一等功。

師長,電影故事線索推動的主要人物,給張連長佈置任務,做出戰略指示,督促後勤整備,親切問候戰士們……師長身材高瘦,是志願軍的靈魂人物,原型是時任志願軍45師師長的崔建功將軍。

坑道衛生員王蘭,是影片中唯一的女性角色,爲傷員裹傷包紮,堅持在戰場第一線,原型是45師醫政股收容所的衛生員王清珍。

戰鬥激烈之時,有一組快速鏡頭,其中有一位戰士打光了彈藥,在敵人圍上之時拉響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他的原型是7連2排長,“一級英雄”孫佔元,孫佔元曾於戰場上英勇突擊,犧牲之前擊斃敵軍80多人,時年27歲。

風趣幽默的老油條一排長陳厚得、機槍高手毛四海、總是揹着2個水壺的通訊員楊德才……電影中的主要角色幾乎都有原型,英雄的事蹟經過藝術的再創作,通過《上甘嶺》呈現在所有的觀衆面前,有超乎尋常的感染力。

鏡頭語言

電影《上甘嶺》由沙蒙、林杉兩位導演聯合執導,兩位導演非常熟悉軍事體裁,擅長表現軍隊氣魄,與軍人情感。在觀看過程中,我對電影裏的三個特寫印象相當深刻。

第一個特寫是七連指導員摸索着給機槍裝彈的手。坑道戰鬥,因地形狹窄,只有3-4個人能緊貼坑道口作戰,其他戰士都是備戰狀態,長鏡頭從坑道口進入坑道中,揹着槍的戰士排着隊,等待填補前方出現的空缺,裹着繃帶的傷員們跟在隊伍盡頭,做裝彈、清理機槍等備戰工作,七連雙眼受傷的指導員也不例外,特寫鏡頭中是一隻摸索着給機槍填裝彈藥的手。

第二個特寫是通訊員楊德才回頭高喊“連長”的一幕。楊德才是以捨身炸碉堡的英雄黃繼光爲原型創作的銀幕形象,大決戰之前的,敵方最後的一個火力點久攻不下,張連長的通訊員小楊自請上陣,艱難來到敵方地堡前,爆破筒插進洞口,卻又被扔出,情急之下,整個人趴下,用胸膛堵住洞口,回過頭高喊一聲“連長!”

當年的黃繼光也曾回過頭喊了一句什麼,卻被爆炸聲所掩蓋,不知道他是否也像楊德才一樣,喊了一聲最敬愛的連長?

第三個特寫是張連長身上揹着的2個水壺。最終戰鬥結束,師長與倖存的戰士們一一握手,最後有一個特寫,給到張連長身上揹着的2個水壺。作爲觀衆的我們,與師長一同怔怔地望着那2個水壺,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通訊員小楊的笑臉,小楊啊可是一有機會就自豪地拍拍自己身上揹着的2個水壺,說:“我們連長啊,指揮起戰鬥,一準要找水喝!”

水壺還在,只是卻是不見了那個精神小夥的身影,一個鏡頭,讓人感到懷念,繼而哽咽。

深挖細節

敵我雙方在裝備、補給、人數上都存在着巨大差距,影片中有很多細節都體現了這一點。戰鬥打響了,先是幾輪炮擊,效果顯著,戰士們歡呼雀躍:“打得好!”,然而下一輪炮擊卻遲遲不發,戰士們立即補位。

缺乏了炮火掩護,駐守陣地難度顯然大了很多;師部部署後勤保障,在電話中要求無論多麼困難,都要保障前線的火力供給;在退守坑道游擊戰有效後,下令堅持坑道戰,爲大反擊爭取時間。

種種細節都反覆在體現補給上的差距,以及爲彌補差距所做出的努力。退守坑道時,戰士們也在備戰之餘自娛自樂,衛生員一邊幹活一邊唱起了那首傳唱大江南北的經典歌曲《我的祖國》:“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綃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坑道之外有敵軍的對峙,坑道之內有祖國的讚歌。每個人家門口都有這樣一條象徵家鄉的大河,那是寬闊的河岸,那是一望無際的水稻田,那是美麗的家鄉。作爲一首戰爭電影插曲,《我的祖國》似乎和戰火無關。歡快的曲調讓人熱淚盈眶,給殘酷的戰爭注入了生機與活力。

駐守坑道後期,物資越發緊張,師長的炊事員老田,曾給張連長送去了2個珍貴的蘋果,戰士們相互推讓,最後分食,成爲一個經典片段。現實的上甘嶺戰役中,志願軍曾發動數千後勤部隊運送蘋果來支援坑道部隊,但面對敵人密集的轟炸,一筐也沒有運上去,運送彈藥的戰士在路上撿到一個蘋果,順路帶給了張連長,這就是有名的“一個蘋果”的故事。

作爲一部現實主義戰爭電影,《上甘嶺》很大程度地呈現了戰爭的本來面貌,但是也有一些不夠真實自然的地方。例如:後勤部隊送補給前仆後繼,但是看起來不太注重方式方法,不太符合志願軍一貫的謹小慎微;臨近大反擊師部召回所有的一線指揮官,讓人不禁疑惑,他們怎麼回去的,之前不是一桶水都送不上來嗎?

看沙蒙導演的手記,也提到有一些問題因爲種種原因在電影中沒有完全解決,屬於電影留存的小小遺憾。總的來說,作爲一部1956年上映的經典戰爭電影,《上甘嶺》雖然具有些許劇作、拍攝上的瑕疵,但其中傳遞出的中華兒女不屈不撓、敢於戰鬥、追求和平的精神是永恆的,時至今日,仍值得我們好好學習與品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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