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最愛的一句話

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出自蘇軾《水調歌頭•黃州快哉亭贈張偓佺》。大意是隻要一個人心中有浩然正氣,便如同處處可以享受快樂的長風。

        典故有二。一是孟子那句“吾善養吾浩然之氣”,二是宋玉和楚襄王對話中的“快哉此風”。

        寫這首詞的時候,蘇軾因爲“烏臺詩案”被貶黃州。因爲鋒芒畢露,因爲對“王安石變法”有些合理的質疑,因爲許多人的妒忌陷害,因爲皇帝的猜疑,蘇軾下獄一百多天。

        從譽滿天下到險些丟掉性命,由從者如雲到絕大多數人避之不及,從封疆大吏到手無實權的小小官職,前後境遇有云泥之別。換作其他人,可能早就抑鬱崩潰了。

        可“烏臺詩案”之前他是蘇軾,之後他變成了蘇東坡。

        他放下了文人的矜持,放下了對他人眼光的敏感,放下了名譽雙刃劍般的壓力,去黃州東邊開墾了一塊荒地。那塊普普通通的地,就這樣成爲了流芳百世的傳說。

        全家老小要喫飯,糧,菜,自己種!錢,一天不能花超過150文!牛羊肉,買不起!還好“黃州好豬肉,價賤如泥土”。多次嘗試失敗後,一千多年來那盤饞哭了無數隔壁老王,呸,隔壁小孩兒的豬肉,以首創者東坡命名。

        再在東坡邊上蓋上五間木屋,名之曰“東坡雪堂”,喫住問題都解決了。以前那些鮮衣怒馬的朋友,絕大多數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微信還給拉黑了,漂流瓶都聯繫不上。沒事啊,蘇東坡說,上到玉帝,下到乞丐,都可以和他喫着火鍋聊一通宵。

        黃州那旮旯有個朋友,做出來的餅特別酥脆。東坡問他,這餅叫什麼?沒名字。東坡說,那就叫“爲甚酥”吧。那旮旯還有個朋友,釀出來的酒有些酸。蘇坡問他,這酒叫什麼?沒名字。東坡道,那就叫“錯放水”吧。有天東坡和幾個朋友騎着鳳凰牌自行車,去外面野。餓了,訂的外賣備註上就寫,急需“爲甚酥”和“錯放水”。

        囉嗦了這麼多,想說的就是,爲什麼黃州成就了蘇東坡,蘇東坡也成就了黃州。黃州,是那條中國文化史上的大江大河,遇到的大懸崖。於是有了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觀,有了奔流到海不復回的豪邁,有了海到盡頭天作岸的自信,有了千百年來極其罕見的樂觀、達觀和美觀。《念奴嬌•赤壁懷古》、前後《赤壁賦》就是這“三觀”最好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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