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家庭:他與妹夫都是二十幾歲犧牲,外甥後來成爲國家總理

2021年,中國共產黨迎來百年華誕。百年行徵,一代又一代中國共產黨人,以力挽狂瀾的擔當和氣魄,用鮮血和生命挺起了中華民族脊樑,實現了祖國獨立和人民解放,建立了彪炳史冊的不朽功勳。其中,有許許多多的紅色家庭,爲革命的成功做出巨大犧牲,令人敬佩和緬懷。

在中國近代史上,有這樣一個令人驚歎的革命家庭。兄妹參加革命,哥哥是中國共產黨重要創始人之一,他和妹夫都在二十幾歲壯烈犧牲,外甥後來曾擔任國務院總理。這哥哥就是趙世炎,妹妹是趙君陶,妹夫是李碩勳。2009年,趙世炎與李碩勳都被國家評爲“100位爲新中國成立作出突出貢獻的英雄模範人物”。


趙世炎1901年出生於四川酉陽縣龍潭鎮。1915年,趙世炎考入北京高等師範學校附中,在這裏他結識革命先驅李大釗,他參加了李大釗等人創辦的,有毛澤東、鄧中夏、蔡和森等人蔘加的“中國少年學會”。趙世炎參加過著名的“五四運動”,被師大附中學生推選爲學生會幹事長,是當時師大附中學生運動的組織者。

在俄國十月社會主義革命勝利的影響下,趙世炎爲了追求真理,尋求新思想,於1920年5月9日乘法國遠洋輪一阿芒貝尼克號離別祖國,遠渡重洋到法國勤工儉學。1921年2月,趙世炎與張申府、周恩來、劉清揚、陳公培成立了共產主義小組,這就是中國共產黨成立前的8個共產主義小組之一的“巴黎小組”。緊接着,趙世炎又與周恩來等人發起成立旅歐中國少年共產黨(《黨史述略》:後來“將‘旅歐少共’改爲旅歐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並歸屬國內的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爲其旅歐支部”),趙世炎被推選爲書記,周恩來爲宣傳部長。

1923年3月,趙世炎與王若飛、陳延年等人赴蘇聯莫斯科東方勞動共產主義大學學習。1924年7月,趙世炎回國工作。先後任中共北京地方執委會委員長、中共北方區執委會宣傳部部長兼職工運動委員會主任,協助李大釗領導北方各省的革命運動。

1926年5月,趙世炎被任爲江浙區委組織部長兼上海總工會的黨團書記。爲了配合北伐軍佔領上海,1927年3月21日,在陳獨秀、周恩來、趙世炎等領導和指揮下,上海工人發起了震驚中外的第三次武裝起義。這次起義周恩來任總指揮,趙世炎任副總指揮。趙世炎以大無畏的革命精神率領150支槍的工人糾察隊,勇敢地衝鋒陷陣,向着直魯聯軍發起衝擊。經過30多個小時的激戰,打敗軍閥部隊,取得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裝起義的完全勝利。

1927年5月,趙世炎出席在武漢召開的中共五大,當選爲中央委員。後任中共江蘇省委常委、代理書記、上海總工會委員長,回到上海後繼續堅持領導革命鬥爭。

1927年,國民黨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白色恐怖籠罩全國。1927年7月2日晚,國民黨警探根據叛變的省委祕書長的供詞,趙世炎在自己的住所被捕。趙世炎同志在獄中受盡了嚴刑拷打,在兇殘的敵人面前,他大義凜然,堅貞不屈,表現了共產黨人大無畏的英雄主義氣概。7月19日,趙世炎面對敵人的屠刀,高呼“中國共產黨萬歲”英勇就義,時年僅26歲。

由於趙世炎犧牲得較早,所以現在的人們對他的事蹟瞭解得並不多。作爲中國共產黨早期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卓越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傳播者、著名的工人運動領袖,趙世炎短暫的一生是非常光彩奪目的,他不僅能力超強,而且極富個人魅力。除了與周總理、陳毅元帥等旅歐第一代共產黨領導人並肩戰鬥過,他和毛主席的革命情誼也非常深厚。

從目前能看到的檔案中我們發現,毛主席曾過四次提到過趙世炎。在前總理李鵬的回憶錄中說到,當毛主席得知他是趙世炎的外甥時,便一直說自己跟趙世炎很熟。陳毅在一篇回憶趙世炎的文章中提及毛澤東在延安和最近都曾跟陳毅聊起過趙世炎:“四川同志中印象最深的是趙世炎,世炎是有才氣的人。”1920年5月9日,毛澤東還親自去上海送趙世炎和蕭三上船啓程去法國。

教育家黃仲蘇曾經保留有趙世炎留法勤工儉學時期的筆記,在筆記中可以看到,1921年3月,趙世炎寫了一首《懷潤之》:

京華輕言別,重敘在何時?相識不爲久,相知肝膽披。憂憶陶然亭,對坐從談詩:

今人爭自由,擺脫古人羈;成功在嘗試,推陳出新奇。言中果有物,筆下應無疵。韶句易成誦,宣傳實爲宜;抒情且達意,感人入心脾。列寧論文藝,時將黨性提。反帝反封建,認明作主題;展開階級鬥,撥白樹紅旗。理直氣且壯,所面軋披靡。天下方滔滔,庸人泣路墳;吾輩固有守,遵循馬克思。以俄爲師法,行動豈能遲;吾道不愁孤,人民大衆支。

言罷解衣起,欣然相對嘻;昂頭一回首,矯矯龍之姿。同志如兄弟,風誼兼友師;拳拳當服鷹,堅信終勿移。發奮勤工讀,我來法蘭西。理論重實踐,空談覺忸怩。鍊鋼充藝徒,操作有胼胝;手腦能並用,樂此未嘗疲。勞工是神聖,長者不吾欺;普羅品質優,由於本無私。同心復同德,正義共獲持。先生再三囑,念茲亦再茲;舊願既能償,寫詩寄潤之。恩而不可見,好音望頻貽;海天千萬裏,臨枯寸心馳。

從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到,趙世炎對毛澤東的評價極高,當年的兩位革命青年是惺惺相惜。

趙世炎的姐姐趙世蘭和妹妹趙君陶,都在他的引導下參加了革命,姐妹倆在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大革命時期,趙君陶在上海,與我黨著名的革命活動家李碩勳相識,兩人於1926年8月結成革命伴侶。

李碩勳出生於1903年,15歲開始接受新式教育,併成爲四川社會主義青年團創始人之一,他於1924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次年五月底,上海發生了轟動全國的五卅慘案。李碩勳與一些愛國有志青年一起參加了上海各界進步人士和廣大工人羣衆的反帝愛國鬥爭,被選爲上海學生聯合會代表和全國學生聯合會會長。這一年李碩勳22歲。

1926年冬受黨派遣來到武漢,擔任過中共武昌地委組織部長、共青團湖北省委書記。不久又被派到國民革命軍第4軍第25師任政治部主任。當年葉挺的獨立團納入國民革命軍第四軍第二十五師的時候,李碩勳就是政治部主任,而副師長就是葉挺。

1927年,李碩勳與葉挺一起參加了“八一”南昌起義,他也是當年掩護主力部隊南下而留守三河壩進行阻擊戰的指揮員之一。說起來,他那時有兩位部下,後來成爲共和國的元帥,這就是陳毅與林彪。南昌起義時,陳毅是第二十五師七十三團指導員,林彪是七十三團三營七連連長,而李碩勳是二十五師黨代表兼政治部主任。

1927年10月,李碩勳受朱德委派,赴上海向黨中央請示工作,後被黨中央留在上海從事黨的白區工作。此後數年,李碩勳就留在了蘇浙地區,參與了當地組織的農民起義,於1930年將南通、海門、泰興幾個地區的農民武裝力量改編爲工農紅軍第14軍,後又分別在蚌和江陰兩地組建紅15軍和紅17軍,爲我黨早期武裝力量的壯大作出了巨大貢獻。

1931年5月,中央爲了更好地開展兩廣的武裝力量建設,任命李碩勳爲兩廣省委軍委書記、紅7軍政治委員。他乘船趕赴香港。此時,海南島的革命武裝鬥爭取得了較快發展,兩廣省委決定,派李碩勳去海南,主持召開瓊崖游擊隊負責人軍事會議,並指導海南擴大武裝鬥爭。

同年八月,李碩勳抵達海口,住進了旅店,就在他要準備聯絡同志們組織會議的時候,由於叛徒出賣,國民黨密探趕到旅店將李碩勳抓了起來。

在獄中,國民黨特務們對李碩勳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他自知敵人手辣心狠,爲了不連累家鄉親人,他改名李世勳,改籍貫爲四川宜賓,並做好了犧牲準備。他給妻子趙君陶寫了遺書,以平靜的心情交待了身後之事:

陶:

餘在瓊已直認不諱,日內恐即將判決。餘亦即將與你們長別。在前方,在後方,日死若干人,餘亦其中之一耳。死後勿爲我過悲。惟望善育吾兒,你宜設法送之返家中,你亦努力謀自立爲要。死後是屍總會收的,絕不許來,千囑萬囑。

1931年9月5日,國民黨瓊山縣憲兵隊將已被打折雙腿的李碩勳押赴海口市東較場行刑。李碩勳站不起來,被人用竹蘿擡到刑場。他面對國民黨憲兵隊,大聲高呼“打倒蔣介石!”“中國共產黨萬歲!”從容就義。時年28歲。

李碩勳的遺書,後來通過難友、獄卒的關係,寄往香港。幾經周折,才最後交到他夫人趙君陶手裏。1959年,趙君陶又將這封遺書捐贈給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這封遺書體現了一個共產黨員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正如郭沫若所書:“這是中國人民革命成功的左券,是訓育革命後輩的不朽教材。”

李碩勳的夫人趙君陶,參加革命後曾任湖北省婦女協會宣傳部長,兼《湖北婦女)週刊主編。1927年她跟隨李碩勳參加了南昌起義後回到上海,從事地下工作。1932年秋,趙君陶遵照李碩勳“善育吾兒,設法送之返家中”的遺囑,帶着兒子李鵬和女兒李瓊從上海回到四川,先後在合川、金堂中學任教。1937年秋,參加成都教育界抗日救亡協會,從事抗日活動。1941年,趙君陶毅然將13歲的兒子李鵬送到革命聖地延安學習。

趙君陶1946年也來到了到延安,先後在延安大學、中央教育研究室工作。1948年8月調到東北行政委員會直屬保育委員會工作,後調哈爾濱第四中學任校長。此後,她曾任中南局教育處處長、南開大學黨委委員、工農速成中學校長等職。中華人民共和 國成立後,她先後擔任化學工業部教育司副司長,北京化工學院黨委成員、副院長等職。1985年12月14日,趙君陶在北京逝世,終年83歲。悼詞中稱她爲:“我黨早期的革命活動家,忠誠的無產階級教育家”。

趙君陶離世後,遵照老人的遺願,將骨灰安放在了海口李碩勳烈士紀念亭內,時隔54年,趙君陶終於可以和自己的愛人安靜地團聚在一起!


參考資料:國際在線網《趙世炎:不辭犧牲的革命志士》 、陳毅《對世炎的片斷回憶》、李鵬《李鵬回憶錄(1928—1983)》、黃仲蘇《懷念趙世炎同志》、中國共產黨新聞網《李碩勳與“鐵軍”的淵源》、中國共產黨新聞網《人民英模:李鵬之父李碩勳——人民的堅強戰士》、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革命教育家趙君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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