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不遠行。

2018年9月13日 日誌

今天父親回老家了。

一早送兒子上學,聽兒子說他出門時姥爺也穿好鞋子準備和他一起上學。因早上的時間特別緊迫,我就讓兒子給姥爺說別下樓了,我們得趕緊出發了,否則會遲到。電話的那頭,聽到父親說,好吧,你們趕緊去上學吧,我不去了。當時也沒什麼特殊感覺,只是隱約覺得父親對兒子有些不捨。

今天的計劃是上午爲父親扎針、艾灸,午飯後再讓父親休息一會,下午我們簡單收拾後就去火車站候車。送完兒子後,便開始爲父親扎針,艾灸。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父親馬上要走了,今天艾灸時我一直沒有擡頭看父親,只是囑咐他,回家後無論再忙,一定記得按時扎針、艾灸、喝薑湯、泡艾葉水,喫飯八分飽,合理控制情緒,這樣才能徹底把腿看好。父親則不時應和着我,就這樣,艾香陣陣、艾煙渺緲,我和父親靜靜的享受着這一刻。

午休後我開始爲父親收拾行李,父親起牀後說時間還早呢。我說來,爸,我們再複習鞏固下這段時間的“學習”吧。父親說好,於是,從頭到尾,我又和父親把扎針艾灸的具體操作、智能手機的常用功能和藍牙音箱的使用等再次梳理了一遍。溫習中也才真正感受到,父親真的老了。很多事情不知對他講解並操作過多少遍,今天再次操作時父親仍然手忙腳亂、不知所措。我只好重頭再來,一遍又一遍的演示着,直到父親獨自掌握。

3:30左右,兒子放學回來,想到早晨父親不捨的情景,我提議兒子把下午的吉他課停掉,和我一起送父親。兒子說好,我們三個收拾妥當,直奔火車站。到了火車站,我先取票,接着陪父親去安檢,因不讓家人陪同安檢,我和兒子只好在安檢外看着父親進去。只見父親首先艱難的把背上的揹包拿下,接着慢慢取下肩上的斜挎包,再後來把手提的大小兩個包都一一放在了檢錄帶上,隨後接受安檢人員的安檢。安檢後,父親再依次把所有物品一一背在自己身上,因身體偏胖,其間有好幾次背上的東西又掉了下來,於是父親只好彎腰再次重新一一背上。

不知怎地,我的眼睛酸酸的。心目中,一直覺得父親身體很強壯,天塌下來都沒事的那種。今天怎麼連一個普通的安檢都過的那麼困難。父親真的是老了。


也許被我和兒子對父親的牽掛所打動,安檢人員竟破例說,看你們對老人那麼不放心,還是趕緊進去幫幫忙吧。我們感謝後飛速駛出安檢口去找父親,這時父親已揹着大包小包剛剛走進了候車室。聽到兒子的呼喊,父親回頭驚喜的看着我們。於是,再次幫着父親拿着包,找到了離檢票最近的一個位子,並與鄰座的一個小夥子打招呼,讓他進站時幫忙喊下父親一起檢票進站,小夥子爽快的答應了。剛想和父親再囑咐點什麼,卻聽到父親低沉的抽泣聲。我連說,爸,您怎麼了?我們不是都好好的嗎?再說,再過一段時間咱們又見面了。父親什麼也沒說,像個孩子般的繼續抽泣。

我強忍着淚水,笑着說,爸,您好好休息會,一會就上車啊,我得和孩子回家了。父親這才擦去臉上的淚水,對兒子說,孩子,好好學習好好聽話啊。我趕忙拉住兒子就走,我知道,再不走,忍不住大哭的一定是我。

父親是個內向的人,不善言辭,對於兒女的情感表達同樣如此,一直覺得父親粗線條,不拘小節,然而20多天的相處讓我對父親有了從未有的感覺。血濃於水,這種血脈親情真的是任何東西都替代不了的。來青成家後與父親的見面機會很少,算下來,18年來與父親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幾十天。43年來,我第一次爲父親洗腳、擦拭、剪指甲,第一次連續20天親自爲父親做每一頓家常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與父親面對面聊天嘮家常……

父母在,不遠行。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願一切從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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