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房与青春

三月初,草长莺飞,花香四溢鸟欢歌,必须的;凤岭那边的恒大萍果园有喜迁新居啦;男主角是我们店搬水泥人。

新居嘛,友仔们说,从新家里到身上,从里到外都要换新的,男主角的内衣也要换新的。

这个小区环境很优美。从小区大门上去,一路曲美线上坡,一路幽远,走了很久才发现19号栋,有点像青秀山庄别墅区。

小区货梯宽敞,梯厢环四面扎扎实实贴着复合材板,板上密密麻麻的留下各路精英人才的黑色油性笔真迹:砸与砸墙电话、卖水与水泥电话、砖与瓷砖电话、装修装饰电话等等,铁骨铮铮的价格战铿锵激昂从货梯里喷出——

不问鹿死谁手,只教万家灯火璀璨。

19栋靠马路边,19楼的房间视野开阔,从窗外可鸟瞰匆匆车流,远眺处隐隐看见邕江发际线;这套房四面方正造型,四面采光较好。

友仔们从中午11点多就开始了米酒杯与啤酒杯相互酙酌,宛如勇敢闯天涯一样,闯杯到了午后。

我们演大老板,傍晚7点才压轴出场。

想来我们到19楼大门时会有友仔们铺红地毯夹路欢迎的。

耶,当我们到了现场,友仔们早散场光了,这也算是我们扮大老板演砸了。

只剩双引号队长掌大勺在厨房里忙碌着,“听说你们已到楼下了,你们再迟10分钟连我也要溜回了,酒喝咪了整个下午,扛不住昂!”队长一边油灼海虾一边说。

除了海虾的外脆里嫩,还有爆炒猪肚滑口劲弹,队长厨艺咔咔的棒。我们相识21年整的队长,曾经在酒店当过厨师的队长,为什么弃厨事而选择了拉砖拉沙,这是横亘在20年之间的永远之谜。

男主角从成婚开始,俩公婆一起从老家出来打零工。

我们各自在各地飘呀飘,泊了又泊,2000年金秋十月,我们的飘船一起停泊在南湖畔,于是便有了我们合作扛水泥的机会。

我们合作到了第五年,男主角说准备又开启新一个轮回的飘泊,因为阳圩街路边那位算命先生掐指给他指点迷津过“你这条命,有点苦啊!不管跟哪个老板做工,超过五年就合作不下去了。怎么办呢?有良策:寻找新行业新合作人!每五年一个轮回!”。

我劝说男主角不要把算命先生说的一道一道带压韵的打油诗太当回事;当你展开手掌在算命先生眼前的那一刻开始,你命运已多舛;而自己命运多舛或多顺,很多时候主宰权在我们自己掌中;继续前行,该干啥干啥,勿多虑。

后来,我们用十多年的一起默契合作,用时光爆碎机碾碎了算命先生的魔语。

一直到干活稳定下来,居住安定下来。

男主角是我们70后搬水泥人的当下时代缩影。眼下,时代快速变幻着前进,我们一直挑灯夜行:向左走,南宁的热门房价1万+、2万+、3万+了;向右走,我们搬砖人的收入一直深陷谷底;向中间走,无路可走。

唯有努力卖体力活,才通往属于我们70后搬水泥人的、剩余许少的星辰大海。

是的,等到我们70后搬水泥人拿到了城市房屋钥匙,我们余下的青春多乎哉?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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