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变化

文/班布都督

我生活在贵州的一个小山村里,有记忆的二十几年,变化颇大。

那时家家以种田种地为生,靠天吃饭。那时还有农业税,我家五口人好不容易种出的粮食,交完税就只剩下一点点,根本养不活一家人。记忆中,我和母亲坐着马车,拉着两三袋玉米去交税,我特别恨那个称粮食的人。本来很好的玉米粒,还挑剔,你挑剔,我还不想给呢。好不容易排的队,到了又有人插队,说是称粮食的人的亲戚。2006年取消农业税时,周围的叔叔伯伯高兴极了,都称赞领导人英明,还是中国共产党好啊!而对于我来说,终于粮食够全家人吃了,大家不用饱一顿饥一顿的了。

小时候哭泣,大人都会吓唬:“再哭,再哭,背娃老奶来了,把你卖到河南去。”立马止哭,背娃老奶的恐怖在小小的心里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还有另一个恐怖的真实故事,村里的人也流传着,说要看好自家小孩,因为有孩子被人贩子偷了去,等村里人找到才发现小孩站靠在田埂边,被器官挖了,野草塞满了肚子。再一个就是天津大麻花,专门去农村里兜售麻花,利用没有大人看护,把围在车边看热闹的小孩弄昏装在车里面。那时,孩子一丢,很多都找不回来。现在,到处都有监控,还有民警巡逻,农村的治安比起以前好得太多了。

小时周围的人若是找村长盖章之类的事,不送烟酒是不行的,而且找上村长家里去也没用,人家会利用各种理由拒绝你,非要你多跑几趟,最后带上礼物才能痛快的给你办。更别说要去政府里申请什么低保之类的东西,该锝低保的没得,反而是那些有关系的占了贫困户的名额耕地占用被某些人冒名领取,村名怨声载道,下马一届又来一届。村长必定是村里的最富裕的人,即使原来不富,当了村长之后必定成富户。真的“门难进,人难见”。办户口,请办户口的人吃席;办房产证请管这方面的人吃席……你以为光吃席就可以了吗?不,你还要送好烟送好酒,甚至送钱。所以那时的希望小学,新楼刚竣工一星期不到,就出现墙壁开裂,甚至有些一年不到就各种问题出现,两三年都撑不下去,塌了也不是没有。那时还小,都是周围的大人们谈论的,具体是哪所学校也记不清了。

但这些情况在10年后渐渐改变了。

对于周围印象改变是从办助学贷款开始的,首先去村里面打贫困证明,第一年还要去村长家,第二年开始直接就去村里的办公室了。去民政局盖章也能在办公室时间段在办公室找到负责人。去教育局办贷款门只需在门卫签字就可进。虽然在教育局门口被人骗钱,但打电话报警巡逻的警车在五分钟之内到了。这是我感到的一点改变。

第二次印象改变是从大学毕业开始的,事业单位招考,在没任何权势背景的支撑下,就只是参加招聘考试就赢得了工作。这在以往是不能实现的,因为以前也招考,但许多人考上了会被某个官员家的亲戚代替。说这方面纳威赫最厉害了,当时去赫章考试当地人一听说不是本地人直摇头,还说可惜了,再问就说往年大都考上被人代替了。

第三印象改变是从小镇环境变化开始的,小镇高楼一座座拔地而起,街上干净整洁,不管是去银行还是去商店,大家都文明礼貌,服务态度非常好。街道上白天夜晚有警察巡逻,每条街道都有监控设备,电线杆上还有报警按钮。街上偷抢钱财,抢小孩的事件没有发生。满满的安全感。

第四印象是农村的变化,村里那些摇摇欲坠的屋子都换成了青瓦白檐屋,笨重的石头房变成小楼房,家家通水泥马路,有些院里还停了小轿车。没有了背娃老奶的故事,幼儿园里欢声笑语。村里看不出哪家是最有钱的了,就算是个别人家,扶贫干部也三天两头造访,非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不可。

乡村渐渐远去,小镇欣欣向荣。前几年通了高速公路,去年高速铁路通车,在村里的伯娘开着环卫车沿着村公路打扫卫生,村里的水电站养活周围小村庄的人们,在路上遇到问:“干嘛去?”答:“去上班”。隔壁村里有人在马路边弄了个草莓基地,从路边过,蓬里的草莓真惹人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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