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安放的隱祕(33)



支付完曉諾參加比賽的費用後,潘晨卡里的餘額已經是個位數。他在心裏做着計劃,按照目前的情況,他只能多接一些翻譯的兼職,一來這類兼職在空間和時間上的限制比較少,再者他可以兼顧學業和照顧父親。

只是這樣的兼職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之前的幾單都是老師和同學介紹的,甚至他都不確定是不是老師和同學藉此名義,間接給他的資助。

潘晨有記錄收支情況的習慣,無論真相是什麼,他都帶着感激的心情去完成每一次的兼職。

之前的寒暑假,他兼職的選擇更多一些,白天在連鎖快餐店兼職,晚上在連鎖便利店兼職,雖然工作的時間比較長,但沒有生意的時候他可以坐下來休息。

可如今在空間上和時間上,他都沒有更多的選擇,父親不能沒有人陪,他也不能讓一個女人那麼辛苦找下所有。

此刻的病房裏格外安靜,潘定邦已經睡下,潘晨躺在陪護椅上,大腦卻格外清醒,毫無睡意。


他想着白天發生的事情,當說到母親的消息時,他看到老張強忍的淚水,他心裏的困惑更加濃重,卻又不知道如何去尋找答案。

潘倩發來一串文字和一筆轉賬,他沒有點收取。潘倩催促着他收下這筆還給他的錢,告訴他曉諾的費用不應該由他這個哥哥來出。

猶豫了許久,最後他收下了這筆錢。他不想給潘倩心理壓力,養育小孩是她的責任,欠人情比欠錢更讓人不舒服。

手機再次振動了一下,是張鵬遠發來的消息。潘晨沒有拒絕這個有莫明親近感的中年男人的幫助,他說不清是因爲什麼,只是隱隱覺得張鵬遠的出現是某一種適時的安排。

或許張鵬遠把情感投射在了與自己兒子同齡的男孩身上,這是目前潘晨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除此之外他把腦海中不該有的念頭驅趕出去。

新的一天,潘定邦需要做好幾項檢查,潘晨全程陪同着。以前在他眼裏高大帥氣的父親,此刻卻像是一個被迫返回孩童狀態的大人,他依賴着身邊的兒子,無論是做檢查還是上廁所。


甚至他威嚴的臉也變得蒼老和柔和了許多,潘定邦從一個身強力壯的中年男人,變成了一個沒有了雙腿時刻需要人陪護和幫助的中年男人。好在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他的過於平靜讓潘晨很不適應,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

週一曉諾去參加了爲期三天的舞蹈比賽,說是三天是因爲有一個交流環節和選拔環節,但老師沒有告訴小孩子們有選拔,爲了避免給孩子們造成過大的心理壓力。

因爲曉諾沒有家長陪同,帶隊老師就成了她的臨時家長。


潘倩的心裏亂急了,雖然暫時她還有些存款,還能應付家庭的各項開支,但很快賺錢的速度慢於花錢的速度,她的那些存款也撐不了多久了。

她不知道如何開口和女兒說,關於老師提議的去市裏上舞蹈課的建議。

潘倩強迫自己拋下女兒的事情,她必須馬上去醫院換潘晨,如果一切順利,週四潘定邦就可以出院了,這樣她就可以安心在家裏照顧他。但服裝店如何經營下去,她還沒有作最後的決定。

一切來的太突然,打亂了她所有的生活計劃,那安逸的四年時光,就像是上天賜給她們母女的禮物,如今禮物環節已經結束,剩下的是現實世界裏的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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