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記》之“浪遊記快”

      此書後兩章“浪遊記快”,對比前面文風及內容,簡直是畫風突轉。

        不知是作者經歷了太多的變故,心灰意冷,還是有點看破紅塵。雖然,後來在友人提攜下,混得一份小差事,但也不至於那麼快就忘記前塵往事。作者和友人,遍訪名川大山,四處浪遊,還對養生之道頗感興趣。


        (值得一提的一個細節是,作者在遊歷中,寫到自己曾在25歲時,曾在秦淮河上,有過勾搭妓女喜兒的事。25歲,妻子陳芸還健在,而且,兩人正是整日卿卿我我,你濃我濃,形影不離的年紀。如果在這個時候,作者還分身找妓,那麼,對陳芸又怎麼談得上用情專一?用情至深呢?如果這是杜撰的情節,那麼,跟前面的情節是相互矛盾的,也許,這兩節真的是後人所補吧,有點狗尾續貂的感覺。)

        家如殘秋,身如昃晚,情如剩煙,才如遣電,餘不得已而遊於畫,而狎於詩,豎筆橫墨,以自鳴其所喜。亦猶小草無聊,自矜其花,小鳥無奈,自矜其舌。

          如果說是因以上原因,情有可原,倒是說得過去。畢竟,經歷如許,作者也有些思通悟道,誰會一直沉湎於苦痛之中呢?

        這部作品,在跋中寫的一段話(顯然,不是作者自己寫的)倒是能發人深思———

        蓋得美婦非數生修不能,而婦之有才有色者,輒爲造物所忌,非寡即夭。然才人與才婦曠古不一合,苟合矣,即寡夭焉,何憾!正惟其寡夭焉,而情益深;不然,即百年相守,亦奚裨乎?嗚呼!人生有不遇之感,蘭杜有零落之悲。歷來才色之婦,湮沒終身,抑鬱無聊,甚且失足墮行者不少矣,而得如所遇以夭者,抑亦難之。乃後之人憑弔,或嗟其命之不辰,或悼其壽之弗永,是不知造物者所以善全之意也。美婦得才人,雖死賢於不死。彼庸庸者即使百年相守,而不必百年已泯然盡矣。造物所以忌之,正造物所以成之哉?”

        上面這段話,多有“一切皆是命,萬般不由人”的意思。但,作者本身就沒有值得反思的地方嗎?

一,文中除了在去朋友家避難那一節,不得已帶出一雙兒女,在此之前,隻字不提孩子。幾乎讓人誤以爲他們沒有子女。一直只寫夫妻的二人世界如何幸福甜蜜,逍遙自在。這就有點過分了。已爲人父母,夫妻又有文化,不把精力放在撫育兒女成長上,這就太過自我了。倘若,陳芸把多一點的感情用在教育兒女上,讓他們多讀書,長大成才,則女兒就不會十四歲,就送人做童養媳,兒子也不會十二歲就當學徒,說不定就不會過早夭折。

二,如果作者不把自己的感情太多用在妻子身上,多考慮自己的前途,人生出路,也不至於家境弄得入不敷出,一貧如洗,家庭也不至於出現如此多的變故。

        如果……如果……那麼……那麼,然而,只剩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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