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堂衚衕、潘家墳的傳奇故事:傭人家裏出了一位清代名臣

瀋陽老地名中有文中堂衚衕和潘家墳,現在潘家墳地名已經徹底消失了,文中堂衚衕與土影壁牆衚衕以及華家衚衕合在一起叫“文中裏”。

這兩處地名似乎不起眼,但卻都和清代一位著名的軍機大臣有關,這個人就是與恭親王、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並列的晚清“五大領袖”之一的瓜爾佳·文祥。

文祥出身低微,家境貧寒,他的青少年經歷具有傳奇色彩。

文祥是滿族人,老家在遼陽,從小就沒有了父親,與母親相依爲命。文祥小時候體弱多病,爲了餬口,母親便來到瀋陽城裏一家姓潘的大戶人家裏做女傭人,把兒子寄養在瀋陽小關帝廟。

小文祥在廟裏孤苦伶仃,非常想念媽媽,一天,他從廟裏跑出來找娘,左打聽,右打聽,日頭快要落了,才找到潘家。

文祥渾身是汗、滿臉是灰土,見到媽媽抱住就不鬆手。

文祥媽媽正在發愣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女傭人說:“大嫂,這孩子看樣子餓壞了,我去給他找點喫的吧!”

文祥喝了半瓢水,媽媽給文祥洗了臉,那位傭人從廚房弄了一大碗剩飯讓文祥吃了。因爲跑了大半天,文祥喫過飯就趴在板凳上睡着了。

就在這個時候,潘家大奶奶來到下屋要燈油,她剛邁進屋門檻兒,只見一個髒小子趴在凳子上,剛要罵從哪來這麼個野孩子。話還沒出口,再眨巴兩下眼一看:喲!不是小孩,原來凳子上躺着一隻小老虎!她嚇得扭頭就往外跑。

潘家的男主人是個大財主,因爲他成天鼻孔朝天,總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於是人送其綽號“潘大架子”。

潘大架子聽媳婦說下屋裏趴着一隻老虎,他壯着膽子悄悄地來到下屋一看,哪是一隻虎?不就是個小男孩在那裏躺着嗎。經過一問,才知道是傭人的孩子。

文祥媽媽苦苦央求潘大架子,讓孩子留在身邊。潘大架子先是不肯,後來一想:我兒子上“圈館”早學晚書,正愁沒個伴兒呢?讓這孩子陪送我兒子上下學,既不用僱工花錢,還落了個順水人情,這不是兩全其美嗎?於是隨口也就應下了。

從這以後,文祥是每天得起早貪黑侍候着潘家的小少爺,上“圈館”早學晚書。所謂“圈館”,就是幾戶人家出錢,合夥請一個先生,找個地方把孩子送去唸書。

二年後的一天,教書先生突然來找潘大架子,和他說:“我看你家這個書童非同尋常,有一次我讓幾位學生背誦《晏子使楚》,誰也背不下來。我正要動氣,突然窗外傳來朗朗書聲。《晏子使楚》一字不差,合盤詠出。待我走去察看何人,原來是文祥這孩子。依老朽之見,如能成全他們母子,資助小文祥攻讀詩書,他將來必成大器,當其鑄成大業之時,既是您的功德,也定會爲潘家增輝。”

潘大架子雖說愛擺架子,但心地也算寬厚,覺得教書先生說得有道理。這天晚上,潘大架子就把文祥媽媽叫到了跟前,說:“我看文祥這孩子天資不錯,這麼着吧,從明天開始,讓他跟我兒子一起上‘圈館’唸書,費用我來交,你看行嗎?”文祥媽媽一聽,撲通跪下,磕了個頭說:“謝謝老爺,你的大恩大德我兒子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從此,文祥刻苦讀書,篤志力行,學業成績很快就獨佔鰲頭,人們都說他定會金榜題名。

過了幾年,眼看就要進京趕考了,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一天,放學歸來,鄰居一位學伴的帽子被風吹到潘家院子裏廁所的頂棚上。文祥來到廁所幫着去取,哪曾想潘家的二小姐正在廁所方便。二小姐回到屋,連哭帶鬧地和父母說:“文祥有意調戲我。”那個年代,“男女授受不親”,潘母一聽這還了得,馬上要把文祥母子趕走。

潘大架子也很惱火,忽然他嘿嘿一笑,接着自言自語地說:“此乃天意啊!”他把文祥母親找來,和她說:“文祥這孩子平時舉止端莊,不是輕浮之人,但發生此事,我家二小姐的名聲好說不好聽,只能將她許配給文祥了。”

就這樣,潘大架子搖身一變,成了文祥的老丈人了。

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文祥果然考中進士。他留在了京城做官,後來官越做越大,先後做了吏部、工部待郎、軍機大臣、總理各國事務大臣、賜賞太子太保銜、被授予武英殿大學士。 1876年,文祥病故時,光緒皇帝追贈他爲太傅,諡號“文忠”。

大學士又官稱中堂,所以瀋陽人便將他曾居住的衚衕稱爲文中堂衚衕。

文祥爲了報答潘大架子的養育之恩,就花了一大筆錢在老瀋陽城東關的東邊,買了一大塊墳塋地,給潘大架子修了一座又高又大又講究的墳墓。後人不僅把這座墳叫潘家墳,連這塊地方的地名也叫潘家墳了。

早年的文中堂衚衕裏有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在前門上懸有“文中堂府”的匾額,它便是文中堂的宅邸,文中堂在瀋陽市大東區大東路二段文中裏8號,後文中堂府漸次衰敗,如今已經消失不見。1957年,瀋陽市街路名稱和門牌號碼整頓時,將文中堂衚衕、土影壁牆衚衕、華家衚衕各一部分合在一起組成文中裏。

文祥死後歸葬於盛京(瀋陽)大東邊門北側,墓地稱爲文祥墓。1952年,因修建廠房將該地拓爲平地。2006年,該處的沈礦集團(前身是瀋陽礦山機械廠)院內,挖出文祥的“誥封碑”,該“誥封碑”形制、尺寸,都是嚴格按照當時清代典制建造的,體量非常宏大、氣派,可見石碑主人生前身份非同小可。

潘家墳的地理位置離文祥的墓地也不遠,在瀋陽市107中學附近。

說起晚清大臣,一般都會想起以曾國藩爲首的漢族羣臣,似乎滿族大臣都是窩囊廢。其實,在當時的滿族大臣中,有一個人在洋務運動中表現出來的眼光遠比曾國藩厲害,這人就是文祥。

文祥在收復新疆、平定臺海、推行洋務運動等,立下汗馬功勞,在外交、教育、軍事等多方面都頗有成績。當然,他也是慈禧太后“垂簾聽政”事件的重要推手。李鴻章評價文祥說:“老成謀國,苦心孤詣,動出萬全。”稱他爲“旗人中之鸞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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