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真誠落筆——走出來的三國畫卷|《繪本三國志》|安野光雅

文化的交融和歷史的參照性使得日本對三國文化有着高熱度的喜愛和癡迷,有關三國的各類遊戲和影視作品層出不窮。而繪本大師安野光雅的《繪本三國志》觸動人不只是精美壯闊、風格獨特的八十三幅畫卷,還有安野在畫筆下傾注的坦率和真誠。

《繪本三國志》是一部走出來的三國畫卷,安野光雅旅行一萬多公里,在中國大地上尋找三國昔日的痕跡。於是這八十三幅畫作中,半是如今的山水風景,半是安野腦海中的激盪三國。安野是個貫通東西的藝術家,他的作品《奇妙國》、《天動說》、《旅之繪本》都有着明顯的文化融合的風格。和他一貫的線條細膩,用色素雅清新的畫風迥然不同的是,《繪本三國志》的風格更多是中國國畫和日本畫的融合。《繪本三國志》中,風景畫的風格融合尤爲明顯。畫面重平面和意境,弱化光影和透視元素,有着濃厚的東方韻味。安野的構圖和畫面是中式的,用色與細節也能看出日本畫的投影。例如安野筆下的煙雨西湖,遠山層層疊疊的朦膿與留白是典型的國畫風格,而用藍色來表現湖面上蒸騰起的大團霧氣則給人新鮮感。屈原投江中山石飛瀑的畫面是中式的,而水流勾勒線條的畫法更接近大和繪。在歷史故事的描繪風格更貼近日本畫,重在故事的描述與氛圍的營造,安野筆下的人物五官都是淡化的,靠畫面的佈局和人物的姿態來營造氛圍。而國畫一般會把主要人物畫得大而醒目,五官清晰。

用黃河的泥土來畫黃河,安野是率性的,他的文字也大多由感而發。《繪本三國志》的文字一半寫他對三國曆史的思考,一半寫旅行途中的所感所思。和畫相比,文字乍看之下平平無奇,也是我一開始想要一筆帶過的地方,但越是讀越是能體會到安野那份真誠。人的思想不能完全脫離其過往的經驗,所以安雅在看待三國曆史的過程中必然和我們有着不同的視角。安野的思維不侷限於將三國的歷史與日本的歷史人文作比較,面對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歷史,他常常有自己思考。他會將漢武帝破除迷信與歐洲的獵巫進行對比,會把劉備借荊州和近代割讓租界聯繫在一起,也會對史書中孫權妹妹性格剛烈卻甘當政治犧牲品一事表示質疑。安野敏銳的洞察力,活躍的好奇心,陳懇而豐富的內心也都一字一句訴諸紙筆。

安野的文字中不只是關於歷史的宏觀思考,還大方地袒露了許多私人的情感。他看到的三國,不只是山河壯闊千古偉業,還有史書的夾縫中艱難求生的百姓,人性之中暴虐殘酷的一面。從三國到近代,安野毫無保留地表達了對歷史的反思,對人性善與惡之間脆弱平衡的擔憂,在史書中壯闊激盪的歷史之外,他也看到了歷史那沉默的側臉。

得知安野先生已於19年12月去世,不禁感嘆與他的作品相見恨晚。對於安野的這份真誠,作爲讀者也希望能以真誠迴應。

參考文獻:

[1]金勝雄. 日本旅行繪本的創作研究[D].江西師範大學,2019.

[2]黃迪. 現代科普繪本中趣味性的視覺表現[D].中央美術學院,2018.

[3]王寧. 探析日本當代繪本大師安野光雅的藝術創作[D].遼寧師範大學,2017.

[4]劉奕昕. 安野光雅系列繪本研究[D].上海戲劇學院,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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