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個商販

香香的父親是一位退役軍人。退役回來當過村文書。爲了養家,後來做起了低買高賣的販賣生意。

記憶裏,她父親最早的拖貨工具是一輛加重自行車。每次她父親要出門做生意了,都是天不亮就起牀,喫的飽飽的,然後騎着他的搭檔出門了。

到了晚上,有時是下午。你會看見一個車後座兩邊綁滿了裝的圓鼓鼓的布袋的車子,她父親坐在車座上,被這一堆凸起來的布袋一對比,顯得那麼瘦小。

他用力的蹬自行車,這一個載着她全家幸福的胖車在他的驅使下,是那麼的靈活。讓拐彎就拐彎,讓上坡就努力上坡。讓停下就停下。

每次看到她父親滿載而歸,香香總是興高采烈的。看到她父親笑呵呵的回來,香香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覺得自己的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家。

隨着年齡的增大,叛逆期的香香卻給商人定義了一個不好的印象。

這個印象在一次家庭爭吵中被放大。

香香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兄弟姐妹四人年齡差距不大,每年上學學費就是一大筆開銷。爲了讓兄妹四人都能上學,爲了家裏日子好過點,香香的母親打算外出打工。那時的香香不知道家裏缺錢,也不知道不管父親多勤勞的販賣也無法保證他們不輟學。

她只看到了,父親和母親吵了一架,母親走了。從此以後家務和自己的學習任務都是自己的了。

中學時的她就把“商人重利輕別離”的標籤貼到了父親身上。

她甚至於認爲父親愛錢勝過愛她。她甚至於看父親有了異樣眼光。

忙碌而艱苦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充實。外出的母親沒過幾個月,由於太想念孩子,就回來了。

那時的香香又是幸福的。她不用爲每日的飯菜忙碌了。

但是每次聽到母親和父親因爲家裏的柴米油鹽,因爲看病要花錢而惆悵和吵嘴。吵嘴時總是父親理直氣壯,母親總是低聲下氣。總是在各種委屈。爲了孩子上學,爲了給孩子看病。

她自己也身體不好,但總是堅持着,拖着。實在堅持不了了才厚着臉向父親要錢。父親有時痛快,有時愁眉苦臉,有時還要嘮叨幾句。

香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她覺得父親就是一個吝嗇的愛錢的人。

從小香香就學會了不去看父親的臉色。爲了不看父親的臉色,她每次上學報名都找母親,最後都是母親看臉色爲它要來學費。

爲了不看臉色,香香也學會了爭零錢。她會利用週末上山採草藥,然後賣給父親。但多數情況下父親都沒有兌現這一買賣過程中該付的錢。

但看到父親高興,香香也就不計較了。

中學時的香香忙於學業,在家的日子更少了,對於父母的理解也越來越遠了。

高中時的一次假期,父親,母親還有給父親幫忙的弟弟在一起聊天。

他們聊的是做生意過程中的事。他們做生意一般在我們這山區裏更加偏遠的深山裏。

由於山溝很深很深,又由於沒有班車。人們很少出山。所以父母借這種機會把他們需要的日用品用蹦蹦車運到山裏,再換回他們的糧食或者藥材。再把這些東西賣給縣城的糧食收購站或者藥材店,賺取差價。

那溝裏,窮人很多,沒有文化的人也很多。

母親說在那條溝裏有一家人,父母親是傻子,但他們生的兩個孩子長得特別漂亮而且很聰明。

每次他們把車往那裏一停,周圍的羣衆就圍過來。用他們有的交換他們需要的。

那一家人的漂亮孩子也會來,但由於他們創造的東西太少。父親看着這兩個光腳,衣衫襤褸的髒兮兮的孩子,有時也不看他們的東西少了多少,都會給他們想要的。或者他們拿了藥材來賣,總要多給他們一點錢。

聽到這裏,已深隱心裏的那個偏見又出來了。一陣感動和崇拜之情湧上香香的心頭。原來他不是那樣的人。

原來是自己太不懂事,不懂父母爲了養家的辛苦。

香香繼續聽他們說着,看着說話的媽媽很自豪。看着聽他們說的父親笑笑的又不想讓別人誇大那種樣子很幸福。

看着這一切,香香的思想遊離了,自己的父母如天底下所有平凡的父母一樣。他們要付出極大的艱辛養家養自己。他們還有平凡人身上的光輝和燦爛!

香香心底升起一股幸福的充實的自豪的充滿愛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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