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爺的往事【 農村故事會 】

文/老喻

三伏天如約的來了,酷熱難當,天氣熱的人心慌慌的。前半夜幾乎都睡不着,村裏的男女老少,紛紛搬着凳子跑到外面。

每天傍晚,人們三三兩兩地拿着小板凳出來,幾乎每人的手上都拿着把蒲扇,不停地搖着,扇起那一絲絲的涼意和軀幹蚊蟲的叮咬。

水塘邊的柳樹下,藉着水面,還有絲絲的涼氣,大家都坐在樹下納涼。水塘中的青蛙,張開大嘴,嗚哇嗚哇的叫個不停。

遠處的螢火蟲,挑着燈籠,在田野裏尋尋覓覓的找着蝸牛下飯。有幾隻飛近了,引來了一幫小孩子追打。


迷迷糊糊中,王二爺睡着了,睡夢中又回到了年輕時候……

傍晚,在外面忙了一天王二爺,頂着一身的熱汗,打着赤腳回到自家院裏。王二奶奶也是滿臉的汗,正在家裏擀麪。

他拿起葫蘆瓢,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涼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剩佘的倒進木盆中,抓起麻布巾,就着清涼的涼水,痛痛快快洗了一把臉。見飯沒好,又搬着凳子坐到院外歇着,搖着蒲扇,等待着王二奶奶喊他喫飯。

王二奶奶手腳麻利的擀好面,圈成一個圓柱,按在面板上,嘎吱,嘎吱,用力切成一圈圈的。竈堂裏面的水燒開了,咕嘟咕嘟的往上翻着水花,王二奶奶把面片均勻的撒在水裏,不一會面葉煮好了。

王二奶奶找了兩個陶土大飯盒,盛滿面條和湯,小心翼翼地捧到堂屋裏面去,放在八仙桌上。又回去炒菜,烙饃。

堂屋裏點着煤油燈,不是很亮,照的又近。不知道什麼時候,羊圈裏面的兩隻母羊,從沒關緊的門裏跑了出來。聞到了新鮮的小麥發出的清香,順着氣味跑到了堂屋裏面。

張開嘴巴,伸長了舌頭,舔食着飯盒裏的面葉。吧嗒、吧嗒……王二奶在廚房裏聽到響聲,當是二爺回來了“老頭子慢點喫,還在炒菜呢!”吧嗒,吧嗒……“老頭子你慢點喫啊,好燙的”回答他的仍然是吧嗒吧嗒的喝面聲!

鍋裏面的火正大,二奶生怕把饃饃烙糊了,一邊嘟囔一邊烙饃。等到烙好了兩張饃,用盤子裝起來走到堂屋的時候,這在發現是兩隻羊。

趕緊把羊踢開,再一看飯盒裏的面葉,幾乎見底了。連湯帶水,幾乎都被喫完了!王二奶勃然大怒,拐着小腳,跑到門口去罵他。

王二爺聽了哈哈大笑,也沒有埋怨老伴。把王二奶奶按着那裏坐下,蒲扇交到她手上。去廚房燒了一個開水,飯盒抓幾把面,倒了一瓢水,用筷子使勁的攪了攪,慢慢倒進鍋裏,做了一鍋香噴噴的面子。

又把飯盒放在冰涼的水桶裏,等一會兒快涼的時候,這才拉着王二奶進來喫飯。王二奶氣也消了。兩個人圍着桌子,喝着面子,喫着饃烙饃,說着閒話……平凡的一天又過去了!

王二奶一輩子沒開懷,王二爺也不怨。

因爲算命的周先生說過,夫妻兩個上輩子無緣,這輩子難得有兒女!年輕時也找過很多大夫,抓藥,吃藥,加起來有幾十斤,也沒見效!

運近的廟,觀,神仙,送子娘娘啊也沒有少求。每年都去燒香許願,還是沒有動靜。

轉眼之間五十多歲了,二老心也淡了。

不知不覺中,睡夢中的王二爺,眼角充滿了溫暖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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