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情思

“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清明節三天小長假,第二天天晴了,擡頭處盡是明媚的陽光。樓下的一棵櫻花開了,一樹粉紅的花朵,映着清晨的陽光,盡顯浪漫和嫵媚。幾片花瓣隨風飄蕩,落紅點點,落英繽紛,像詩人柔軟的心。花兒明媚了季節,也明媚了心情。

兒子忽然從微信裏發來消息,說他要回家。我們心情立刻飛揚起來,猶如這滿樹狂風滿樹花。自從過年時大年初一離開家,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了,我們的思念早已堆積成山。爸爸特意清早去菜市買來黑魚和酸菜,說要做點好菜給兒子嚐嚐,我立刻驅車去高鐵站接他回家。喫過午飯,一番敘話,下午我們全家開車回老家給爺爺上墳。

穿過一片水塘,尋一徑青山而去,油菜花的餘韻還在,明豔的春景一路相隨。走到爺爺的墳頭,荒草叢生。遠處,青山默默,綠水無言。公爹在世時,飽受病痛折磨,如今長眠在這田間已經好幾個年頭了。小叔子用柴刀奮力砍掉一些野草,老公給他掛上飄錢,然後燒紙。我們一一磕頭。回家後,大家整理了院裏的雜草。說了一會話,大家晚上聚餐,各自回家。

第二天我又回孃家去給外公掃墓。舅舅從銅陵趕來,一大家子又聚在一起了。我們買了草紙,菊花,也都一一磕頭。我默默地跪下哀悼幾秒鐘。輪到媽媽了,她的眼淚又下來了,媽媽的眼淚總是很多,像是見到最親的人,她心裏有太多的哀愁,我知道大半是因爲生病的我。母親絮絮叨叨幾分鐘,讓外公外婆保佑我們平安。

在墓地走了一圈,這裏埋葬着我的長輩們,他們的眼神、笑聲還在我的記憶裏鮮活着。甚至還有我的兩位堂姐,她倆緊挨着大伯的墳地長眠,默默地陪伴着父親。還有一位生病去世的小女孩,僅僅十九歲就去了。冰冷墓碑前擺着鮮花和水果,親人的思念還在。

臨走時,舅舅去隔壁的安息堂燒紙,說是燒給自己的岳母。回來時白髮蒼蒼的大舅代領全家回來,我們聚餐敘話,也各自回家。

生命是一個一個的存在,然後一一走向永恆。蘇軾有詩云:“人生能得幾清明?”“清”、“明”,兩個是在漢字中很美的字,希望我們記住的不只花紅柳綠。那些在煙火俗世裏,被欲而不得,得而不能所燻蒸的世人,太需要這樣的一個節日,去拂去心塵,滌盪內心,去爲自己的心,找回片刻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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