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現場與自卑時刻

廣州的空氣不是特別好,所以每年的春夏交接的我都會過敏,長一些小疙瘩或者得皮炎。

今年的春夏時刻也不例外,但這一次更嚴重些,我的皮炎全長在脖子和胸口前的位置,形成了一粒粒小疙瘩。

抱着早病早就醫的態度(其實已經拖到不行了,否則也不會變成疙瘩),我去看了皮膚醫生。惠州的皮膚醫生告訴我,讓我做冷凍治療,我感覺那位醫生的態度非常不好,而且也是我見的第一位醫生,便想再多看幾位醫生,問問意見。

於是,我回到廣州,又去了一個醫院看皮膚科,這一次,這位醫生建議我做激光治療,她告訴我激光可以去除小疙瘩,而且一般也不會留疤,安全又快速。

但我着實被價錢嚇了一跳,要花一千多去做激光治療,這讓我遲疑了,決定到另外一個醫院去看看。

到了另一個醫院,醫生也是說要做激光治療,價格相仿,於是我便決定在這家醫院治療。

社死現場

在清明節前一天,我趁工作都完成後,就決定去醫院治療。

激光分爲兩個步驟,先是麻醉,然後做治療。

我進入麻醉上藥室,裏面是一位年紀有點大的男醫生,他讓我把頭髮綁好,方便上藥。在上胸口那個位置的時候,因爲穿着襯衫,他便要求我解開鈕釦。我有點不好意思,但後來想,我要用專業的態度來看待這個問題,我是患者,他是醫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正好這個時候,一位女醫生進來了,她看了看我的胸口,讓我把衣領扯開。我更加認爲這是一件要專業看待的問題了,於是,我灑脫地扯開了衣領,讓他們上藥。

麻醉後要等待一段時間,我便扣上了鈕釦,在走廊等候,半個小時後,我要到另一個房間去進行激光治療。

這時候,從房間裏出來了一位很年輕的男醫生,瞬間我有點兒崩潰(雖然極力要告訴自己專業點,但還是有些許尷尬)。

“頭朝這邊躺下。”男醫生說。

我就脫好鞋子躺在了病牀上。

“可以往上躺一點點,我們的激光儀有點點不靈敏。”於是,我乖乖地往上挪了一點兒。

“激光的部位在哪裏?”醫生問。

“在脖子,還有胸口有一點點。”我回答。

我躺着,突然想到鈕釦還未解開,又想到了在麻醉室的專業態度,我便主動地解開了鈕釦,扯開了衣領。因爲胸口的衣領有點長,我便擺弄着。

“你要不要拉緊一點?”醫生突然問我。

我想,一定是我的衣領帶遮住了哪裏。但我還是不懂,便問:“拉緊一點?”

“嗯,拉緊一點。”醫生說完,便默默地把我的衣領蓋了上去。

社死現場。

原來,我露太多了。

自卑時刻

在得知這一切之後的我哭笑不得,但又真的覺得很好笑,強忍着笑意度過了整個手術時間,直到我看到了我的傷口。

我幾乎要哭了,我的脖子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斑斑點點的,真的很醜。

所幸,醫生告訴我,一般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也不會留下傷口和疤,才讓我內心稍微安穩了不少。

就這樣,我離開了醫院。

但接下來的幾天,我每次照鏡子都會被鏡中的自己嚇一跳。明明已過去數日,傷口卻依舊明顯,要上班見人的我終於無法再承受了,我決定要去買絲巾。

我走進商場,找了一家有絲巾的服裝店進去,便讓售貨員給我介紹她們的絲巾。

我用頭髮儘量遮住自己的脖子,不讓她們看到。這一瞬間,我是極度自卑的。

我小心翼翼地問她們,我是否可以嘗試戴一戴這絲巾,售貨員點頭了,還主動過來幫我佩戴。

我盡力讓絲巾遮擋我的全部傷口,但售貨員過來幫我調整絲巾位置時,還是不小心露出來很多傷口,我突然很慌張。我很緊張,我好想告訴她們別怕,儘管她們誰也沒有表達出任何的不好情緒或表情。我好想跟她們解釋這傷口看着像有皮疹或者長了很多可怕的東西,但實際上不是的,這是結痂,這只是傷口。

雖然,她們一個人也沒有提出懷疑。

我忽然明白,這一刻我的慌張,我的害怕,我的自卑,是我的心魔

而這些心魔,是很難被戰勝的。

我想,生活中我們會遇到很多很多與我們不一樣的人,我們或許報以善意,但又或許,我們會投以奇怪的眼神。可對這些人來說,他們的世界哪怕只有他們自己,也是很難以忍受的,更加無法承受冷漠與歧視了。願大家多給這些人愛意,來幫助他們,戰勝心魔,戰勝困難

春去夏至,夜裏獨自思索,藉以此文,抒發心中不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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