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倩，這是我們家今天剛燒的糖醋小排，本來讓曉諾在我們家喫飯的，這樣也好你們一起喫。”李芳看上去大約50出頭的模樣，中等身材圓圓的臉蛋，臉上露着溫和的笑。
“李姐，真的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你不說，還要喫你們的。”潘倩接過李芳遞來的碗，曉諾聽到聲音從房間裏奔了出來。
“曉諾這孩子又漂亮又乖巧，我是真的喜歡，可惜啊，我生了個兒子，要是有個小姑娘多好。”李芳摸了摸曉諾的頭，慈愛的看着她。
李芳走後，潘倩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她把糖醋小排放在餐桌的餐墊上，曉諾的眼裏閃着光亮，這是她最愛喫的菜了。
以前在外婆家，她最愛喫的就是這道糖醋小排，外婆總是慈愛的看着喫得津津有味的外孫女說：“囡囡歡喜喫就多喫點，外婆天天給你做糖醋小排。”
曉諾嘴巴里裝着糖醋小排，眼睛笑得眯成了線。潘倩則輕輕拍着她的背囑咐：“慢點喫，沒人跟你搶。”
每次糖醋小排的盤子被掃光後，大人們都會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印象裏，爸爸從來都沒有參與過這樣的場景，從曉諾記事起，她們三個人的小家庭裏，快樂是短暫的，爭吵是持久的。
母女兩個都沉默着，坐在餐桌前不發一言，回憶的片斷有多快樂，失去後的打擊就有多殘忍。
“蝦仁炒蛋和炒波菜好嘍。”潘晨端着菜從廚房走出，略帶着驕傲的神色。
“哇，哥哥好棒。”這是曉諾發自心裏的感嘆，至少這兩盤菜的色和香是有了。
潘晨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指着眼前的糖醋排骨說：“等再過些時日，我試着燒這個級別的菜。”
“小晨，你已經很棒了。”潘倩說完，看了一眼主臥。潘晨馬上領會了她的意思，相比較起來，他和潘定邦生活的時間最久，對於自己父親的脾氣性格也最瞭解。
相較於那些肢體暴力而言，如果潘定邦生氣了，言語的威力更大於肢體。
“我去叫爸爸。”
母女兩個沒有說話，潘倩能夠看透前夫的怒火，卻無法預測到潘定邦的生氣方式，相比爆發式的發泄，潘定邦這樣的軟暴力更讓人害怕。
隨着一聲吼叫，潘晨沉着臉退出了主臥。
他走到餐桌旁站着，並不落座，眼神裏露出歉意。
“阿姨，你不要介意，等爸爸適應過來就好了。”
“小晨，我們喫吧，大家都累了。”潘倩覺得身子有些飄忽，頭痛的厲害。如果沒有曉諾，她的日子已經沒有了希望，女兒是她的精神支撐。
三個人默默喫着飯，晚飯接近尾聲的時候，潘晨開了口。
“阿姨，曉諾去市區跳舞的事情，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潘倩停住了筷子，抿了一下嘴巴，即使她的嘴裏並沒有食物，但這樣一個多餘的動作可以讓她的大腦完成快速的思考。
“曉諾，你真的很想去市區跳舞嗎？”潘倩側着臉問。
“媽媽，如果要花很多錢，我就不去了。”
“媽媽就問你，想不想去。”潘倩繼續追問，語氣卻是疼惜溫柔的。
“想去。老師跟我說過，市區的舞蹈學校表演的機會更多，老師的水平也更高。媽媽，我想在大的舞臺上跳舞。”
“好，那我們就去。”潘倩說完，又抿了抿嘴，然後放下了筷子，結束了晚餐。
潘晨沒再說話，心裏的決定更加堅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