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貓王26

        26奶奶們的煩惱

做人老實的爺爺奶奶,不知怎的養了三個混小子。大伯伯一人喫飽全家不餓,行走江湖多年下落不明。小叔叔似乎對爺爺奶奶言聽計從,卻不怎麼考慮掙錢的事,唯一的癖好就是打牌,變成老叔叔了還是啃老族。被人譏笑輸得褲兒都沒穿的他,孩子也不養丟給了爺爺奶奶。嬸嬸卻還異想天開要養只狗,叔叔說:“我連人都養不起還養狗。”漂亮的嬸嬸覺着叔叔既不中看又不中用,對她也不怎麼好,於是跟人遠走他鄉跑了。

很少說話的爺爺越來越像沉默的石頭,悶悶地一支接一支抽菸,一頓接一頓喝酒,一集接一集看電視。奶奶看起來像是個好脾氣的慢性子。卻是個碎嘴老太婆,嘮嘮叨叨抱怨個沒完。一生起氣來,更是完全不見慈祥,能把人罵到跳起來。

不過她罵人的本事,在我的姑奶奶那裏可要甘拜下風。我的姑奶奶,就是我奶奶的親姐,做事一樣慢慢騰騰,但是一張刀子嘴不饒人。她倆常常在一起嚼舌頭,張家長李家短說個不停。

  “大媳婦就是呆笨傻不懂禮數,不尊重老人。小媳婦兒也不好,都不如我那閨女貼心。”我家奶奶先是一陣數落。

  “我家媳婦那個好喫懶做才氣人咧,還賊的很,老偷東西往她孃家拿。不像我的閨女從婆家給我拿東西,這女人禍害了我家,現在去禍害人家了。”我的姑奶奶馬上就會扯到自家去。

我的姑奶奶代養着我小表姐兔小朵,我們常在一起玩。有一次小表姐拿了姑奶奶存的私房錢,在樓下門前的攤點上,給她自己買了一個美女證,還替我選了一個富翁證。然後又買了一袋白粉狀的東西,偷偷的分與我,我倆一邊喫弄成了大花貓臉。一邊偷偷玩起了我奶奶的手機。

很快被找手機的奶奶發現。她擔心我們玩去了她很多錢。那個氣就不打一塊出地瞪着我:“你這白眼狼!我爲你們變牛作馬!”姑奶奶也發現了小表姐不可饒恕的罪行,也惡狠狠瞪着小表姐:“死丫頭,臉皮厚得像牛皮,死不悔改,跟你媽一個德性,盡禍害人!”

兔小朵的媽媽,我的表嬸嬸,長得很是漂亮又修長,本來在家相夫教女好好的。哪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自從姑奶奶來到他們家後,就雞吵鵝鬥,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兔小朵爸爸媽寶巨嬰附體,於是婆媳倆更是吵得兩敗俱傷。

夾在奶奶和媽媽之間的兔小朵,就成了兩個人的出氣筒與替罪羊。她夾在中間,日子很是難過。姑奶奶和嬸嬸是棋逢對手,不相上下。奶奶常咬牙切齒罵小朵表姐“兔崽子”來含沙射影,她媽媽就毫不客氣回敬“龜孫子”來指桑罵槐。


媳婦居然敢還嘴,忍氣吞聲好不容易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姑奶奶就暴跳如雷了,她竹筒裏倒豆子一般噼哩叭啦:“高天雲裏吹嗩吶——你還在吶哩吶(哪裏哪)!”兔小朵媽媽也不是省油燈,道: “半天雲裏吊口袋——我看你一天到晚都在裝瘋!”姑奶奶直接怒髮衝冠了,“竟敢給老孃叫板,老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是被窩裏放屁——能文(聞)嗎?還是能武(捂)?我叫你茶壺燒水——給我滾開!”表嬸嬸不屑地瞥了一眼姑奶奶,就牀底下點蚊香——沒下文(蚊)了,她轉身進臥室了!


蹦蹦跳跳很是活潑的兔小朵媽媽,似乎是厭倦了天天吵得不可開交的日子,也許是真的聽從了姑奶奶最後那句話。她滾到外面去,像兔子一樣東巔西跑,發揮狡兔三窟的本領,新建了窩,然後離開了老窩,後來,索性回來帶走了兔小朵。

          27 鸚鵡學舌

“這些女人,太壞了!”兔小朵媽媽走了後,兔小朵奶奶更是常常在我奶奶面前痛罵。

“嗯,現在的女人都是百家姓去掉趙——開口就是錢!”我奶奶就應和着她說。

“就是啊,哪像我們從前的女人三從四德。如今這些女人又不做家務,又不幹活,又不孝敬老人!簡直從頭壞到腳,還腳底抹油一樣跑了,倒整得我們背後被人說長道短指指點點的。”姑奶奶感同身受地點頭。

  “想開點,哪個都是大路邊上打草鞋——有人說長有人道短啊!”我奶奶安慰道。

  “話是那樣個理,可整的我們是啞巴喫黃蓮一一有苦說不出啊!”姑奶奶繼續一唱。

“哎,那我們就要學會黃蓮樹下彈琵琶——苦中做樂啊!”我奶奶就繼續和道。

在旁邊的我們大氣不敢出,我一邊偷聽她們怪有意思的講話。一邊指着小表姐,示意她快聽。她卻誤會我指壞事是她乾的,她立即對她奶奶討好地說:“奶奶,我現在是炊事員行軍——替人背黑鍋。 不是我乾的。”

回頭白我一眼道:“我看你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我立馬搜腸掛肚回想平素從姑奶奶和我奶奶那裏學到的佳詞妙句,準備拿來活學活用套一番。隨即我也不甘示弱道:“我看你春哥敲門——蠢(春)到家了。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小表姐嘴可也不饒人,立即回我:“我看你纔是狗坐鴛兜,不識擡舉!你高山上倒糞桶——臭名遠揚。”我得立即罵回去,我牛頭不對馬嘴的連珠炮道:“你是廁所裏打燈籠——你在找死!你喫飽了的牛肚子——草包!”   

哪知我道高一尺,小表姐更是魔高一丈,她一發不可收拾:“ 你就會放屁砸坑——造窯(謠),你現在是屎殼郎趴在鞭梢上——光知道騰雲駕霧,不知道死在眼前!我要讓你唱戲的腿抽筋——下不了臺!  ” ……

  “兩個龜娃兒,更是城牆上的守衛——斬丸子高手(守) (我後來才明白,斬丸子就是歇後語之意)學習不長進,這些話倒學到了不少。”姑奶奶和我奶奶笑得前仰後合,雖然她們笑得並不好聽,但畢竟比起她們一貫的臭罵來,好多了。我們像得到了獎勵似的,更是你一言我一語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把我們聽到的全部都有板有眼地說出來,那是我們少見的快活。

不願帶我的奶奶於是總鬧病,我也跟着三天兩天鬧病,媽媽一咬牙把我接回家了,她一個人帶着我上班。我的爸爸影子一樣來去無蹤。他好久回一趟家,卻是讓人戰戰兢兢沒好聲氣地發瘋,一身菸酒味讓媽媽也讓我深惡痛疾。近一年,爸爸忽然想起他的兒子,開始步步緊逼過問我的學習了,是不是太遲?我憤憤不平。在我眼裏,他就是雙標狗,叫我要努力學習,好好鍛鍊身體,不要喫垃圾食品,不能耍手機不能給人拉臉子,要聽媽媽話,他自己卻得過且過,手機也玩得不亦樂乎。


大人就知聯手對付孩子!媽媽居然跟爸爸達成了共識,話裏話外都是望我成爲人中龍鳳,什麼三代造就一個貴族,每代往上努力一點點,日子就會越來越好。嘰咕嘮叨個沒完沒了,老媽對魔法師們更是迷之崇拜,老拿女魔法師的話說事,可別假裝努力,結果不會陪你演戲!就鸚鵡學舌,沒一句自己的話!……


我究竟何去何從,家讓我窒息,學校讓我瘋狂。咦,去姨姨家看看小表哥,他們現在幹什麼來着?我茅塞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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