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欲給瑞年做媒【1】

  “我真想現在就死了!”後來,梅子喃喃地說,“能死在你的懷裏,該多好!”說着,哭出聲來。

      “我跟你一塊死。”瑞年說。

  “你胡說啥呀?”梅子拿手掌輕輕蓋住他的嘴,低聲說,“你是你屋的獨根獨苗,死了咋辦?你大你媽沒了你,該咋活呢?……瑞年,我以後不圖你啥,只要你說媳婦時,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就行……”她的眼淚將他的胸膛浸溼了一大片。“以後,我還會給你做鞋穿的。”梅子繼續說,“你穿鞋費,我知道。”

        眼淚也流夠了,激情也過了,現在,他們的周邊便是一個平平靜靜的世界,他們倆自然是平平靜靜的說一些平平常常的話。

  “你知不知道,爲了今兒叫你來,我謀劃了多長時間?”梅子笑問。

  瑞年搖了搖頭。

  “大半個月以前,我就開始想這事了。”梅子輕聲說,“吳貴跟我結婚也一個多月了,老不叫他粘我身子,也說不過去,是不是?所以我就想,身子給他之前,再給你一次。以後就老老實實跟他過日子,也不算給他戴綠帽子是吧?……半個來月,一直沒有機會,剛好今兒,機會來了。吳貴回他老家去了,得過兩三天才回來。我大呢,叫王家堡子的幾個老漢子喊去喝酒去了,扣兒也跟去了,說是天黑時候纔回來。所以呢,我今兒一直在門上等你呢!還真怕你叫哪個狐狸子精纏住了,死到坡上不回來了呢!你說,我是不是不要臉呢?”梅子說着,紅了臉,喫喫笑了起來。

       笑夠了,她又長嘆一聲說:“吳貴雖說人不懶,可是我跟他倒有啥感情呢嘛?以後這日子倒咋過呢?可是,不跟他過又能咋辦呢?”瑞年不知該說啥好,便也陪着她嘆息起來。

  聰兒已經一歲多了。自從有了這個小兄弟,扣兒高興得什麼似的,也懂事了很多。他知道姑姑辛苦,可是他只有八九歲,地裏的活幫不上啥忙,所以就主動承擔了帶聰兒的任務,不管是上學還是到別處耍,都要用條揹帶將聰兒背在身上。有些同學見他揹着個木犢娃上學,便會捉弄、嘲笑他,他卻全然不理會他們,該咋樣還是咋樣。在家裏時,他有時候也將聰兒背在身上,但更多的時候是抱着他屋裏、院裏到處瘋跑,或者弓着腰雙手拉着他,一步一步的教他走路。

  扣兒有時候也教聰兒說話。聰兒已能叫“媽”、“大”了,還會說一些其它的簡單字詞,但是還不會叫“哥哥”,扣兒便首先教他喊“哥哥”。起初,聰兒怎麼也咬不準這兩個字,總是喊成“多多”。過了不長時間,他就能把“哥哥”二字說的十分真切了,動不動就要大喊:“哥哥,抱抱。”或者:“哥哥,尿*尿。”

  這日傍晚,瑞年正端着個老碗站在大門口喫飯,見扣兒揹着聰兒在場院裏玩泥巴,便大聲喊道:“狗日的扣兒,把聰兒背過來。今兒表舅屋裏又是好飯。”扣兒站起身來,將泥手在褲子上蹭了蹭,頭搖得撥浪鼓一樣,也高聲說:“我不喫!我屋也是好飯,我姑擀麪呢!”

  “狗日的還得能了!”瑞年笑道,“我喫的是肉米飯,香得太太!你不來就算球了,等一會想喫都沒有了!”一聽是饞人的肉米飯,扣兒後面好像有狼攆似的,飛也似的朝大門口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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