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不久，就有家長從QQ裏給我發消息，說孩子上綜合課帶來的風箏不見了。沒有說請老師幫忙問問，似乎在興師問罪。對此我是有些不悅的，首先該生的家庭作業本家長從來不簽字，孩子說父母只管弟弟，不看她的作業。的確，每天交上來的作業都要返工一遍，或者被帶到辦公室裏利用午休時間補。不關心孩子學習卻爲雞毛蒜皮的事找老師，我不太能理解。其次，孩子東西不見了責任在老師嗎？你的孩子都已經11歲了，都快1米6了，爲什麼不及時請老師幫忙問問呢？
作爲義務教育階段的老師，我們沒有選擇學生的權利，只要符合就讀條件，無論習慣、家教有多差，我們就都得收。這就決定了我們爲優秀學生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會被問題學生折磨。他們是未成年人，不可能被輕易開除，犯了再大的錯誤老師也只能耐心教育。這其實也還好，可怕的是這些孩子對班風的影響。一個班級裏但凡有一兩個調皮搗蛋的娃，那麼老師很辛苦不說，其他同學會被嚴重干擾。
某男生父母感情不好，從他進小學不久就吵着要離婚，一直到最近才把手續辦下來。該生被判給父親，打算下學期轉學到上海。之前因爲雙方感情不好，都對孩子不太上心，導致孩子的習慣和學習都很差勁。孩子長期跟着一個平板電腦玩，既荒廢了學業，又沾染了不少惡習。他的父母對老師的主動溝通頗爲不屑，孩子也不尊重老師，在課堂上瞎鬧，還常常講一些不適合孩子聽的網絡流行語。這些語言低俗卻搞笑，深得一般學生喜歡。久而久之，很多孩子都被他帶偏了。如今，他想着自己馬上就要離開，表現差點也無所謂，於是在某些年輕的副科老師課堂上起鬨和譁衆取寵。
這樣的孩子一般比較早熟，知道老師不能奈何他，無非就是說說，教育一下。他們早就不在乎老師的嘮叨了，也不追求任何的榮譽。我知道他們也很不幸，因爲被善待和照顧好的孩子壓根不會這樣。我也知道這樣的孩子搗亂主要是缺乏集體的歸屬感，他們內心裏還是很渴望被老師肯定的。但是他們選錯了方法，他們破壞紀律，用極端的方式吸引衆人的關注。我也在盡力地幫助他們，抓住機會表揚他們，並沒有真正地放棄他們，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他們的家庭環境沒有發生改變，父母與他們相處的模式還是老樣子，那我的努力成果是很難持久的。
我的失落，一方面爲這些小生命沒有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一方面也爲自己能力有限無法徹底幫助他們。孩子，你們就像這人間的四月天，歡歡喜喜充滿希望，但願你們都能順利地開花結果，不要過早地活在冷漠與忽視之中。數學老師跟我說，有些孩子就是智力差些，再怎麼努力也只能考個七八十分，甚至無法及格。爲這些艱難成長的孩子，我感到有些心痛。在某些方面，人與人之間真的是有先天差距的。這真是個殘酷的現實。
2021年4月14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