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安放的隱祕(40)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潘倩打開門的一瞬間還是被嚇了一跳。客廳裏滿地狼藉,主臥的門關着,想來潘定邦又躲回了房間裏。

潘倩放下手裏沉甸甸的袋子,深吸一口氣,然後撩起袖子開始整理客廳。客廳裏易碎的物品已經粉身碎骨,前幾日爲了裝點家裏和心情購買的鮮花也已經面目全非支離破碎,透明玻璃花瓶已經成了碎片。


潘倩跪下身子撿玻璃碎片,心慌意亂間殘渣劃破了手指,她本能的低呼一聲,口子不大鮮血卻不停的流。她有點不知所措,突然間眼睛裏有一股溫暖的液體在滾燙,無法剋制的哭了起來。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張燚已經讓她的眼淚流乾,自從離婚後她沒有再哭過。

這四年的日子裏,她體會到正常家庭的溫暖,雖然四個人是兩個家庭重新拼湊的,但至少日子過的還算快樂,可是快樂比痛苦更短暫,命運再次和她開了個玩笑。


“潘倩,你進來。”潘定邦的聲音突然從房間內傳來。

她快速拿紙巾擦乾了眼淚,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的玻璃碎片向主臥的方向走去,走到房間門口停了下來,心裏的恐懼讓開門的手變得猶豫。

“潘倩,人呢。”潘定邦在房間裏吼叫。

她再次深吸一口氣開門進入了房間,此刻的潘定邦正躺在牀上蓋着被子,臉色陰沉。


“過來。”他命令道。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腿開始不聽使喚的微微發抖,滲入心底的恐懼感再次襲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撩開被子露出殘缺的身子,一絲不掛的身體毫不掩飾的暴露在她面前。她感到無比震驚,本能向後退了幾步,胃裏翻湧着陣陣噁心。

“讓你過來,聽不到嗎。”潘定邦的語氣裏已經用盡了耐心。

潘倩努力穩定着自己的情緒,艱難的挪着步子向潘定邦走去,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潘倩的心跳也越來越強,她好怕自己會暈倒過去,同時又希望自己可以倒下。

“把衣服脫了。”他的聲音更冷了。

她心裏自然明瞭這一系列動作意味着什麼,但實在沒有辦法讓自己繼續做下去,猛然間她轉身逃出了房間。


潘定邦的辱罵聲開始持續,好似他之前吸取的那麼多難聽的詞彙,就是爲了此刻能用在自己的再婚妻子身上。

潘倩的胃仍然在翻湧着,她分不清是胃的原因還是心理的原因,或者兩者兼有,她沒有辦法勉強自己去完成合法丈夫的需求。

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今後的日子,那些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日子,她不能確保今天這樣的狀況是僅此一次。

可是這樣的事情能和誰說呢,曉諾還小,潘晨又是男孩子,她覺得恐懼,拿起鑰匙和手機出了門,潘定邦的辱罵還在房間裏迴盪,但家裏已經沒有了聽衆。

她突然想到張鵬遠的老婆萬芸,拿出手機確認好他們家的住址,20分鐘的步行時間讓她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走到張鵬遠家的小區門口,看着自己手裏空空如也,決定去買點東西。

憑藉着剛剛路過時的隱約記憶,她去水果店買了幾樣水果,挑了一個紅色絲帶包裝的籃子。手裏拎着籃子讓她的心情踏實了一些,張鵬遠幫了家裏那麼多次,她們家卻沒有任何回饋,甚至潘定邦態度惡劣的把張鵬遠趕出了家門。


不知爲何有那麼一剎那,她竟想起了張燚,想到他清醒時的溫柔,帥氣的臉和修長的手指拂過她髮絲的觸感。

轉瞬間同樣是那雙手,在她身上製造了傷口,同時在她心裏刻下疼痛,瑟瑟發抖的身體縮成一團,最後忘記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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