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邊都是文學

以前老是糾纏:自己的生活很平淡,交往也有限,也沒有轟轟烈烈,激動人心的過往,怎麼弄文學呀?以自己的性格、勇氣、身體、財力也沒法去身體力行行萬里路,讀萬卷書,是否走進死衚衕,沒法前行了?其實不然。

文學的素材並非“高大上”的東西,很普通的。餘秀華最好的十三首詩,如《石磨》《一打穀場的麥子》《一顆玉米籽在奔跑》《離婚證》《我愛你》等等,說的就是最普通,最常見的東西。你把這些人們“熟視無睹”的甚至“厭惡”的硬邦邦的冷冰冰的死東西弄成優美的散文或詩歌,情感飽滿,生動形象便是文學。棺材怎麼樣?挺可怕的東西吧?“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放到詩歌裏也挺好。“磨眼裏喂世人的冷,一個人的硬”,世態炎涼,冷暖自知,很正常的事情,什麼困難都要靠自己扛,天行健 ,君子以自強不息,男兒當自強,靠人不如靠自己,說的意思是一樣。普通的,甚至沒意思的東西如何點石成金,如何有趣有意義,甚至立意新穎,境界高遠便是文學應做的事情,便是你與非搞文學的區別。文學就在你身邊,關鍵是是否有一雙慧眼,是否抓住轉瞬即逝的靈感,是否有力量的文字撐起撐牢你的文學大廈。

泥巴如何?遍地都是。人們都討厭,所以曹先生說男人是泥做的。但那些精美的陶瓷,精美的雕塑也是泥巴捏成燒出來的。當然,精美絕倫的青花瓷是用含有氧化鈷的原料在陶瓷坯體上描繪紋飾,再罩上透明釉而燒成的。那些泥巴也有自己的個性,並非所有的泥土都成。就像說把普通的文字弄成文學一樣,“挑精揀肥”,精雕細琢,絞盡腦汁地苦思瞑想。碼字誰不會?讀完小學就能。關鍵在於品味,在於境界,在於美感,在於有明顯標識,特立獨行,在浩瀚的文字天空裏屬於自己的那個最明亮的北斗星,別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姓佘的寫的!個體的文字是平凡的,是死的,但用文字“拼湊”起來的文學拒絕平庸,拒絕殭屍,應該是鮮活的,靈動的,飄逸的,跌宕起伏的。想人所未想,寫人所未寫。陳寅恪先生說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與前人講過的不講,別人講過的不講,自己講過的不講一脈相承。弄成別人喜歡的文學不容易,“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或許比自顧自美麗的青花瓷還要艱難,還要複雜,還要難產吧?一件極具歷史滄桑氣息的極具至臻唯美特色的完美無瑕的青花瓷也是可遇不可求,“……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裏……”周杰倫的《青花瓷》歌詞很不一般,歷史的滄桑感撲面而來,文學的氣息撲面而來,青花瓷的耀眼與雋永撲面而來。文學也一樣,絕佳的文學作品可遇不可求。

愛是啥模樣?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理解,仁者見仁 ,智者見智。作家梁曉聲寫了一個愛的故事。兩口子擺攤子,賣罈子菜,罈罈罐罐裝在一輛三輪車上。男子精瘦精瘦,每天早上樂呵樂呵地騎着去,傍晚收工樂呵樂呵地騎着回家;女人肥胖肥胖的,每天坐在三輪車上,與罈罈罐罐與伍,笑得合不攏嘴,一路哼着呢喃小調去,再哼着呢喃小調回。你看,這不是很平凡很普通麼?但卻寫滿了濃濃的愛意,那份不經意的愛驅除了生活的苦,就像層層包裹的冬筍,那粗厚的外層筍殼被層層剝開,只剩下好看的碧綠的如小家碧玉般的筍芯,兩口子對生活的愛,對對方的柔情蜜意裝飾了路人的夢,構成一幅亮麗的愛的風景線。文學即人學,也是“愛”學,有愛才有激情,纔有生活的動力,纔有一路走下去的勇氣與支柱。所以文學即“愛”學與金錢地位權勢無關,只與有愛無愛有關,與有愛的人在一起喝水也甜,與無愛的人在一起住高樓大廈喫山珍海味也難受。我是你的眼,是你的手,是你的腳,是你的雙柺,割肝割眼角膜,什麼都割,這就是無可替代的愛。

或曰:愛好難找啊!無處不在。2018年初,母親病重住院,那幾天下好大的雪,好冷!母親在病牀上一遍又一遍地說,我要回去!我含淚說道:您病好了就馬上回去!等雪融了就回去!母親自知大限將至,對家鄉的愛,對出生地的愛是多麼深!她怕等不到自己病好的那一天,怕不能魂歸故里……

很喜歡看NBA、CBA等籃球賽,馬布裏是我的偶像,你看他像不像青花瓷呢?若仔細看,仔細想,他比裝滿文學的青花瓷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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