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已經離的那麼遠

老毛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和母親公園遛完彎,在回家的路上。

“姚,飯吃了嗎?"

"還沒呢,剛和母親散完步,還沒走到家呢。”怕老毛約我去散步,沒聽完老毛的意圖,我直接回絕了她。

"那你正好散步到我家來,帶點筍子回去。"

"你去拔筍了?怎麼不叫上我?"我有點不悅,昨天我約她去拔筍,她還回絕了我,今天居然揹着我,自己偷偷去。

雖然我們這裏是山區,城市擴大化了,山川,田園漸漸遠了。從前挑馬蘭頭,薺菜,採蕨菜,拔筍,摘桑葚,許多許多童年的趣事,現在在城市郊外都已經無從找尋。城市馬路越來越寬,田埂溝渠沒了蹤影,馬蘭頭,薺菜,馬齒莧,原來隨處可見的野菜,現在很難找到了,偶爾在公園的草坪上發現一兩株馬蘭頭都讓我興奮。現在要想重溫童年這些樂趣,你得坐車去很遠的農村找,遇到除草劑用的多的菜園地,也是顆粒無收。拔筍,更要去山裏找竹園,必須找個休息天坐個車子去。

賣筍的人說,今年竹筍是大年,而竹筍價格也賣不高,剝好的筍肉才五元一斤,好多人買了回去醃或者曬乾。我喜歡喫筍,但並不很喜歡喫幹筍,而且也沒癡迷到特別愛喫的地步,但是,我特別癡迷的是想跟他們一塊去拔筍,可是他們好像並不願望帶上我,估計怕我一個胖子爬不動山,還成了他們的累贅吧?所以,他們寧願拔來送給我喫,也不帶我去抜筍,難道他們不知道拔筍的過程比喫還味道嗎?這些個壞人。

雖然嘴上埋怨,但是還是樂顛顛的趕去拿竹筍。老毛說,她也沒去,是她老公去的。

然後,就聽她老公在廚房解釋:"帶你們去?那塢裏叫都聽不見,走遠了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聽到老毛都沒去,心裏早已不忿忿了,又聽她老公講的這麼怕怕,去的慾望早就沒了。

回到家,一喫好晚飯就和母親坐在前陽臺剝筍子,母親邊剝邊笑着說:"這麼小的筍子拔了來,真是子子孫孫都拔了來。虧她老公一個男人家這麼細的竹筍也不放過。"

"拔筍跟挑馬蘭頭一樣,剛開始找,怕找不到,然後空手回家,所以什麼小的老的都不放過。"

拔筍我沒拔過,挑馬蘭頭和薺菜我還是老手。

現在城市在擴大,這些野味真是越來越難找。相比之下,突然發現,我們的童年真的比我們的孩子幸福了很多。至少我們都在廣闊的田野上奔跑過,躺在山頂的草地上與蔚藍的天空親近過,摘過野莓,黃櫻子,而我們的孩子卻是在鋼筋水泥中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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