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道(小说连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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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镜”的话语很快咒语般地在自己身上应验了,先是连输了两个下午,第三天下午赢了,但随即接着的两个下午又输了。

      “眼镜”本人倒也没什么,但打消了一些牌友的怀疑,连李嫂私下里也说,”咋样,我说‘眼镜’没啥吧?牌背时谁都会输。“不过“小鸟”眨眨眼睛,嬉皮笑脸地说,“那要是他故意输呢?”

      “ 故意你个鬼去!”李嫂佯做生气,白了“小鸟”一眼,不客气地挖苦道,“谁像你心眼恁稠?又是看牌又是眨眼!”“小鸟”看着李嫂嘻嘻地笑了,“看你说的啥话,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两人很熟,“小鸟”不介意李嫂怎么说。


      “小鸟”打牌不规矩其实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小动作多,眼珠子贼一样的滴溜溜两边看牌,因而“眼镜”在和他同桌玩牌的时候总是先定规矩,如上不拉下不动、把把清、最后一把也不放炮等等,所以“小鸟”只要和“眼镜”一起打牌,既敬又畏,心理上总感觉不自在,结果总是输多赢少。

      在输输赢赢的日子中,“眼镜”大概还是赢多输少。不过在打牌的时候,李嫂发现,每逢“眼镜”手机响的时候,他总是到门外接,有那么几次,李嫂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是有人在向他要账,“眼镜”低声低语地解释着,说自己也正在向别人要账云云。每次合上手机回到牌桌上,脸上总是显得很郁闷和焦虑,总要五六把牌后才由阴转晴缓和一些。

      不知哪个牌友从哪儿得到的信息,说“眼镜”原来在政府部门上班,后下海经商,但赔了不少钱;也有牌友说,“眼镜”原在政府部门上班,但有些清高和愤世嫉俗,就辞职后潜心写作,成了作家,这时“胡辣汤”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说道,“是呀,我才想起来,我好像看过一本《赌道》的书,作者就是可之,不会是他吧?”接着用阴阴阳阳、半阴不阳的语调补充道,“要是这样,就太可拍了,小说中的主角好像还写了一个斗地主的牌谱!”

    “ 不成他真有个牌谱?”

        “说不定。”

        “那可就是个职业杀手了,踏雪无痕呀。”牌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管他杀手不杀手,有痕没痕,来牌是图个乐子,管恁多弄啥。”“猪蹄”生性厚道,这些日子中和“眼镜”相处不错,“眼镜”私下里多多少少给他解说一些牌路,因而感觉“眼镜”不像个耍心机、心底阴暗之人,话语中多多少少替“眼镜”开脱着。


      听着牌友们杂七杂八地说长道短,李嫂心里也暗忖着:说这“眼镜”做生意赔了钱,似乎也像,要么总接到要账的电话?说这“眼镜”是作家,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文质彬彬的,总看些文学书籍。可他有牌谱吗么?或许有吧,有文化人什么鼓捣不出来?李嫂左想又想,和牌友们一样云里雾里,越想“眼镜”身上缠绕的雾霭越多。

      在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中,一年又过去了,天空中下起了小雪,柳絮一样,夹着零星的雨点,虽然已经能听到隐隐约约过年的炮声,但夹着小雨灰苍苍的天空给人的感觉冰凉冰凉的。“眼镜”已经多日没来打牌了,有的牌友说他出去要账了,有的说他被人追账躲起来了,“猪蹄”和老梁则时不时地叹息着说,“哎,‘眼镜’怎么不来了,不论咋说,和‘眼镜’在一起玩牌,公正还有路数,是一种享受。”语气中透着似乎很久的怀念。

      是呀,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外出奔波,肯定是迫于生活压力和无奈,想必日子不是那么好过,李嫂心中隐隐约约地关注着,仿佛在雪羽纷纷的茫茫暮色中,看到“眼镜”在泥泞的道路上很艰难地向前跌跌撞撞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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