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一聲後，從屋內露出一張白皙漂亮的女人的臉，潘倩有些意外，說不清這種熟悉感是源自何處，猛然間想起眼前的女人和照片上的林美雲太像了。
“是潘倩吧，快進屋。”萬芸溫柔的聲音飄入潘倩的耳朵，張鵬遠站在妻子身後滿面笑容的附和着。
“一點小心意。”潘倩遞過手裏的水果籃，整個人也跟着輕鬆起來，剛剛在家裏的窘迫和恐懼成了一個插曲，如果不主動提及就不會被重視。
“潘倩，你太客氣了。”張鵬遠接過水果藍拎到客廳茶几上放着。
“哪裏，我早就應該來道謝的。”潘倩迴應着，說的話卻並不是客套，是真心的感謝這家人。
張鵬遠家是兩室一廳的房子，傢俱看上去都是有些年頭的了，但家裏整潔乾淨。她一眼看到茶几上的紅色玫瑰，想着自己家裏被打碎的花瓶和鮮花，心情重又沉重起來。
“怎麼啦，有什麼心事。”萬芸開門見山的問，着實讓潘倩有些喫驚，但很快她適應了萬芸的直接，別人是不是真的關心你，看眼神聽語氣便知了。
潘倩低着頭，不知道從何說起。張鵬遠看着兩人，想着女人之間應該更容易溝通，於是退出了客廳的範圍，朝着廚房走去。
“你們聊，我去燒晚飯。”經張鵬遠這麼一說，潘倩才意識到自己連中飯都沒喫上。
潘倩和萬芸挨着坐在一起，起初潘倩還是有些猶豫，畢竟今天的事情很難啓齒，慢慢隨着話題的開啓，她和萬芸聊得特別投緣，這是她沒有預料到的，也算是今天最大的收穫。
“你做的對，人都是有自尊心的，總要心甘情願吧。”萬芸總結髮言，隨後話題自然轉到了潘晨身上。
“這是我兒子的照片。”萬芸從櫃子的抽屜裏拿出一本相冊，厚厚的一本。
潘倩翻開相冊，看着第一頁沒有往下翻，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孩子，如果沒有血緣關係，這也太神奇了。她突然明白過來，張鵬遠爲潘家所做的一切，從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一種精神寄託和投射。
“是不是和潘晨很像？”萬芸問。
“怎麼會這麼像？”潘倩感慨。
“如果說他們是親兄弟，也不會有人不相信吧，你說呢。”萬芸說完，陷入沉思。
潘倩馬上理解了萬芸這句話的意思，她朝廚房的方向看了看，猶豫着要不要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這真的是緣份。”潘倩說完，也沉默下來。
“我看過老張初戀的照片。”萬芸壓低聲音說，兩個女人像是找到了可以保守祕密的樹洞，不再隱藏情緒，想讓一個旁觀者來分析一個既定事實。
“我也看過林美雲的照片。”
“是不是覺得我和她很像？”萬芸的語氣平緩，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以前老張做點生意，我們家的日子過的還不錯。後來我得了乳腺癌做了手術，身體一直比較虛弱，他爲了方便照顧我，就把店鋪轉讓了，找了一份出租司機的活，時間上比較自由一些。”
潘倩不知道如何安慰一個身體欠佳的人，況且這種狀況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復的，萬芸就這樣帶着不完整的身體繼續生活下去，直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刻。
“以後我們兩個人可以多聊聊天，爲了照顧老潘我已經把服裝店盤出去了。”潘倩說的輕描淡寫，但做出這樣的決定有多難，沒有人可以切身體會。
服裝店是她事業的全部，也是她和曉諾生活的來源，更是她積累曉諾美好明天的資本。
如今源源不斷的收入被迫終結，雖然一次性有了一筆大收入，但今後會怎樣，她心裏真的沒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