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詩潮121:把沉思的觸角直接伸向詩歌的本體域

在幾乎與聞一多倡導格律詩理論主張的同時,穆木天發表了他的著名的詩論《譚詩》。在這篇象徵主義詩學的重要文獻裏,穆木天呼喚“純粹詩歌”的境界,從而爲中國新詩所走的由“散文化”到“純詩化”的道路開闢了一個全新的航道:

我們要求的是純粹詩歌(The pure poetry),我們要住的是詩的世界,我們要求詩與散文的清楚的分界,我們要求純粹的詩的In-spiration。

這種對純詩境界的追求,不僅與胡適的初期白話詩中“散文化”的傾向徹底劃清了界限,即使與“格律派”對詩歌形式的格律化的主張相比,也在思想上走得更遠。穆木天把沉思的觸角直接伸向了詩歌的本體域:

詩要兼造形與音樂之美。在人們神經上振動的可見而不可見可感而不可感的旋律的波,濃霧中若聽見若聽不見的遠遠的聲音,夕暮裏若飄動若不動的淡淡光線,若講出若講不出的情腸纔是詩的世界。我要深汲到最纖纖的潛在意識。聽最深邃的最遠的不死的而永遠死的音樂。詩的內生命的反射,一般人找不着不可知的遠的世界,深的大的最高生命。

這種“詩的世界”的追求指向了“人的內生命的深祕”。它探索的是人的生命存在的潛在意識,它在平常生活的深處挖掘到了人的內在生命的深邃的律動,它沉思的是人的理性思維無法企及的“一般人找不着不可知的遠的世界”。這是一個純粹的表現與暗示的世界,詩人在詩中所尋求的正是心靈與這個深邃而遙遠的世界之間內在的契合和交響,是詩人的靈魂與神祕的領域之間的相互共鳴的律動。這顯然受到了法國象徵主義詩歌理論關於“契合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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