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一夜梅花發》第二十四章 安平受罰


望着前面那道俊朗的身影,安平收拾好心底的情緒,這雪宮裏的種種事物也不過是短暫地讓她分了心神罷了,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便很快地跟上他的腳步向前走去。

“趕緊出宮吧,葛風估計在宮門口都等急了。”安平不由地想。

天色已經驅近入暮,之前還偶能見到一兩個宮女,現在整條路上除了前面那人的身影,便只有自己了。不是說出了這個園子,再往左邊拐便到了麼?怎得這園子竟這般大?好似繞來繞去,也走不出去,而且也忒僻靜了些,如同冷冰冰的冰窖似的。安平在心裏悄悄嘀咕。

亭臺,樹木,池塘,花卉,這裏無一不缺,只不過就是缺了人打理,那花圃裏的雜草長的肆意了些,那臺階上的灰塵也有些過分多了,不過仔細看,倒也能看到曾經的繁盛來。

“噓”,原本走着的楚惜已經迅速地轉過身,拽了一下安平,提醒道:“別出聲!”

安平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自己已被楚惜帶往一處假山後面,透過假山上那凹凸不平的錯漏有致的石頭縫隙,見不遠處的一簇綠植下,一個穿着粉黃色衣裳的宮女正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人。她的臉色慌慌張張的,看起來頗有些古怪。一會兒,便有另一個宮女過來,她同樣穿着粉黃色的衣裳,不過個子比之前那位高大了一些,只見她四周打量了一下,對面前等待的宮女輕聲問道“這一路可有人看見你往這裏來?”

“沒有,奴婢一路很小心的。”被問的宮女把頭搖了搖。

“你最好小心些,要是連累了娘娘可有你受的!”那年紀大了幾歲的宮女一臉嚴肅地告誡着。她一邊說着,一邊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遞到她前面的宮女手上。

“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她按了按對方的手。

“這,這,姐姐,我……”那年紀小些的宮女有些戰戰兢兢的,握着瓷瓶的手直打哆嗦。

“真是沒用的奴才,小星,娘娘說了,只要你把這事做好了,娘娘一定讓你得償所願。”

那叫小星的宮女聽得這話,似掙扎了一下,轉而,又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那有些害怕畏縮的神情便失了大半。

見小星這般模樣,那遞瓷瓶子的宮女臉上笑了笑,俯下身子,在小星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句什麼。

假山到那兩宮女所處的位置也有幾十步的距離,儘管安平很是認真傾聽,卻仍舊無法聽清她說些什麼,但想來也定是見不得人的陰謀。

最後,她見宮女說完,便擡起頭來,輕輕地拍了拍小星的肩膀,走了。但在那最後的時刻裏,安平十分清楚地從她的嘴型和那傳來的微弱的聲音裏隱隱聽得有如意館三個字,難不成這陰謀竟能扯上遠離雪宮的一家販賣胭脂與首飾的鋪子不成?

安平傾身,想要站的高一些,透過那假山的縫隙瞧的再清楚些。她微一動身,卻發現碰上了自己碰上一堵肉牆。方纔安平一心在那兩個宮女身上,並未察覺剛剛楚惜把她拽過來隱藏時,直接把她圍在了自己與假山之間,此刻一看,倒像是他直接把她圈抱在懷裏似的。

楚惜也意識到了,他很快地退開了一步,有些尷尬地說了聲“剛剛得罪了”。

“你今日都說了兩次得罪了。”安平原本也有些不自然,但此刻,卻有些想逗逗眼前這黑衣束髮的男子。

“哦,那不知大人要如何賠罪呢?”她擡起頭,笑嘻嘻地盯着他。

楚惜似乎沒有想到眼前這如意館的姑娘會膽子大到這般回答。冷漠無情的“三寒子”在這雪宮中,是多少人見着都噤若寒蟬的,眼前這人倒是不見懼怕。再說了,能讓自己帶次路的人,都已是極少了,何況還能與自己討價還價的。

眼前這姑娘粗略看去,平淡無奇,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臉上雖然施了粉黛,增了一抹亮色,但總不能遮住那蒼白,但是那雙眼睛,仔細一看卻覺清靈透徹,好看極了。他不自覺想起了在相思林見過的那位莫痕姑娘,好似也有這樣的一雙明亮的眼。

此刻,這姑娘帶着笑,看着他,頗有些無理取鬧的樣子。楚惜轉移了心神,想自己大概魔怔了,那莫痕性子淡漠,沉穩大氣,這姑娘機靈,要不是兩幅不同的面容,他都以爲這小姑娘是她了。

“把你帶出這冷宮的花園,已然賠了罪了。”楚惜淡淡地回道,“走吧,前面就到了。”

怪不得這般偏僻。原來竟是一座冷宮。

再走了不一會兒,果然見宮門就在前方,這冷宮的後門穿出來,竟能直達雪宮門口。

安平遠遠地便見葛風站在馬車旁等着自己,此刻一見安平過來,葛風臉上頓時浮現起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之前,聽得其他進宮的巧娘說她被藍妃娘娘差去送禮了,他甚是擔心,在加上自己在宮門口等了許久,也不見她的影子,葛風頓時就有些慌了。

現在,見安平毫髮無損,葛風便上前一步,拂了拂手,差點就要行禮,卻見安平一個眼神過來,很是凌厲。

葛風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憂中慌亂了,安平已然改了面容進宮,這時的身份是如意館一名普通的巧娘而已,再一瞧,她身邊那冷酷的男子,劍眉星目,長劍伴身,腰帶上垂下一枚世人皆見之畏懼的“寒光令”,葛風便猜到了他是“三寒子”中的一個,卻不知是誰。

於是,他那要行禮的手微微一曲,指着安平便發了怒:“娘娘讓你送個禮,怎麼步子慢成這樣,你可知,整個如意館的人都在等着你。”

安平身子低低的,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掌櫃的,我知錯了。”

“知錯了,我看是你那貪玩的毛病了又犯了。”葛風呵斥道。

“掌櫃的,剛剛這姑娘確實是在路上遇到一些事耽擱了。”見人家教訓自己鋪子裏的人,楚惜本無意摻和的,但見宮門口人來人往的,都要往這馬車前瞧上一眼。他還是開了口。

這身份不凡的男子開了口,葛風也不再責罵了,只鼻子裏哼了一聲。

“罰你回去如意館,把那五個罈子的花瓣都碾碎才能睡覺。”說完,他氣鼓鼓地上了馬車。

安平唯有一臉乖巧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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