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瑪格麗特·杜拉斯式的隨筆

我感覺抑鬱的前身是焦慮。對,就是焦慮。

從四面八方,從世界深處,時有時無洶湧撲來,把我淹沒,把我捲走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了,除了焦慮我已經不存在了,是怎樣的焦慮,這是怎樣的焦慮,我也不知道。它如影隨形,緊隨其後,我嘗試用笑容對抗,是的,讓自己開懷大笑而又不失優雅。因此。我努力在腦海裏搜尋搞笑的人和事,好讓自己笑的正常,開心的正常,又要防止笑的變形,笑的猙獰。我做好了笑的準備,也在腦海裏一直搜尋、探照、挖掘。不過我最終失敗了,該死的失敗來的不早不晚,不慌不忙,但是衝擊力特別強。我的失敗不是沒笑出來,而是我失憶了,短暫徹底的失憶了,一想到笑就徹底,一不笑就短暫。但是奇怪的是,對於失憶這件事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但是這樣也好,有時板着臉比假笑更讓人容易接受,至少我能接受,我想其他人也必然和我一樣,肯定是這樣的。

“出去走走吧”,一個聲音響起,氣若游絲但又清清楚楚,“對,出去走走吧”。起身座椅,離開電腦,左手挽右手,背身後,走出房間,穿過走廊,悄悄地走到空空的大院。在我出來之前,我堅信開闊的視野會把焦慮消弭,至少會讓焦慮遁形。我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漆黑的夜讓焦慮現形,狂亂的風張牙舞爪,光亮的路燈又讓焦慮若隱若現,我已經習慣了,靜下來不動,吹一吹口哨,輕哼一曲,也就好些。焦慮來了一圈,搜刮乾淨了,就沒有什麼了。

當夜幕籠罩大地時,這個黑暗會持續很久,不像黑雲讓大地黯然失色只是和大地開個玩笑,或充當百無聊賴中的調味劑,有時它倒是喜聞樂見。誰會喜歡一成不變,鬼才喜歡,還有焦慮,持續的,黑暗,就是焦慮本身。

當一個人開始和自己對抗時,不知道是處於什麼階段,什麼等級。特別是和焦慮對抗,有時你會發現它很有趣,像小時候馴服一隻不讓你騎的小羊一樣,有些人不僅沒騎過小羊,甚至都沒見過。所以,我相信他們是不會發現它有趣的,不會發現焦慮有趣,對抗焦慮有趣的。他們的生活似乎太圓滿,那似乎是得自他們自身之外。我不是那樣。我和他們不同!

行至拐彎處,看到山楂樹花開,花雖小,但卻在寒風中獨自盛開,獨自凜然,突然讓我想到了法國詩人瓦雷裏《海濱墓園》(Christina Rossetti)裏的一句話“縱使疾風起,人生不言棄。”因此,我覺得它們肯定是開心的,要不怎會有笑開了花一說呢?以此類推,顯然,無花果是不開心的!

寒冷加劇讓一成不變的夜也變了味道,順流直下的鼻涕催着我抓緊滾回去,要麼第二天就難得體面。我無心無力摧殘黑夜,卻被黑夜無聲無情的摧殘。罷了(liao)罷了,反正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辛丑年三月初三亥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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