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刺

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一個嬰兒從牀上摔下來,後腦着地,掉下來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後腦就像皮球一樣彈了彈,然後他發出大哭聲。

我趕緊跑過去將他抱起來,這時我看到母親也在,還有一個同事。

母親說不用去醫院。

我抱着嬰兒,明顯感覺到他哭聲越來越小,似乎是哭累了,軟趴趴地趴在我肩頭。

我的心狂跳不止,那是熟悉的害怕之感。我執意要送去醫院,讓同事幫忙送過去。

母親還在旁邊說着不用,但還是隨着我們一起去醫院。

在路上,嬰兒完全沒了哭聲,隨着我走路的晃盪,他無力的小腦袋在我肩上滾動。

這時,我越來越害怕,心越跳越快,那種熟悉的心悸把我驚醒。

睜開眼睛看到已經泛白的天花板,意識到自己又是在做夢。但仍然心有餘悸。

雖然,夢裏的嬰兒我並不認識,但這個事件卻是一直隱埋在我心裏的刺,每當看到相關的事情,就會想起來,那種內疚感侵襲我心。

那是小朋友兩三歲的某個夏天,朋友相約去廣場散步。於是,我便帶着小朋友一起前往。夏天的晚上大家都出來散步、活動,所以,廣場上人滿爲患。

我和朋友邊走邊聊天,兩個小朋友則跑在我們前面。

由於我的一時疏忽,沒在意前面有一個女人邊逗着她的孩子,邊倒退着走。小朋友還小不知危險,只顧開心地一個勁往前跑,結果正好和那個倒退着走的女人撞上了。

那個女人塊頭很大,雖然倒退着走,但由於在逗孩子,所以倒退的速度很快,小朋友一下就被她撅起的屁股直接撞倒在地上。

我和朋友聽到砰地一聲巨響纔看到躺在地上的小朋友。後腦着地。

我趕緊跑過去將哇哇大哭的他抱起來,六神無主地哄拍着他。

朋友則上去和那個女人理論,那個女人也嚇得不輕,站在那裏跟我們道歉。

我早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耳邊只有小朋友哭天喊地的哇哇聲。心裏自責到無以復加。

關鍵時刻,我連吵架也不會,很想對着那個女人責備一番,但卻一句罵人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氣憤到腦袋嗡嗡作響。

看着哭得滿臉眼淚鼻涕的小朋友,我的心裏即難過又擔憂。

接下來整個晚上我一直在觀察他,看他有什麼異常狀況,比如臉色好不好,比如會不會有嘔吐等現象,隨時做好去醫院的準備。

不過還好,後來什麼事也沒發生,他也似乎早忘了疼痛,又玩得不亦樂乎了。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家人,一是怕他們擔心,二是我帶他出去,他們似乎本來就不放心,要是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估計會更不信任我。

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但是這件事卻成了我心底深處最內疚的事情。時常會想起。有時候,會自己嚇自己,想道:會不會當時沒什麼,以後會有什麼?他有時候這麼笨,是不是和那時摔到腦袋有關係?

總之,這種臆想讓我恐懼,讓我不寒而慄。

有時也會暗自嘲笑自己有毛病,也人勸自己忘了就好,但還是會忍不住各種不好的想象,反反覆覆……

因此,決定藉着這個夢將它述說出來,就算是自我救贖,化解內心久久不散的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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