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無歲月可回頭,且餘深情共白首

因爲供氧不足,偶有頭暈發矇的情況,大概有三四年了,雖然諸多努力,仍然沒有得到好的緩解。

直到半年前遇到徐先生。

他是個很有童趣的老中醫。聽了我頭部曾經受過三次傷,而且最嚴重的一次上面留下來的血染紅了整個上衣,很是好奇,竟然逐一翻看了我頭上的三處傷疤。

然後說:真皮實啊。

我說:小時候皮,現在老實了。

他笑着說:你的耳朵小時候沒被少牽連吧。

我對他豎起大拇指:神醫。小時候我的耳朵被大人們揪得躲無可躲,因爲頻率實在太快了,耳垂粘膜炎好像就沒好過,大人們根本不給它癒合的時間。

這個老頭對我童年的這些經歷饒有興趣,竟然不務正業。

又問:打架呢?

我說:小時候打架,對方沒有兩三個人是根本不敢跟我動手的……

他的好奇心仍未滿足。

我只好拉了拉襯衫的衣領,露出胸前的一塊,那裏有疤痕。

老頭說:這個……有點恐怖,不過……比紋身好看。快告訴我怎麼來的!

我有點哭笑不得:有一次爲了炫耀自己的膽量,從六七米高的地方跳進河裏,結果對河水的深度失算,河底的礫石親吻了我整個胸膛。

……

終於,言歸正傳。

當然我沒有不耐煩,反倒覺得這個老頭很有趣。之前的談話就像是心理輔導,讓我的情緒變得很輕鬆。

他說:你的這種症狀跟腦部受傷肯定是有關係的,但不是絕對,不要過分專注這個原因。小友,做事情一旦過於專注就容易偏激,如果方向不對,擡頭看見的就是死衚衕。

他又說:長期吃藥副作用大,咱們中醫講究藥食同源,藥補不如食補,我給你開一個調理的食譜,你試試看吧。

結果,就這麼簡單的方子,輕鬆治癒了我的頑疾。

這或許就是醫緣。

對於我的頭疾來說,徐先生是我遇見的對的人吧。

緣分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很奇妙,也很玄幻。

除了醫緣,我們常聽的還有眼緣、姻緣、血緣等等,既然前人有過總結和認可,我也是相信的(當然是避開哲學當中的偶然性和必然性)。

不過,我要說的卻是關於緣分當中的“對的人”,以及錯過那個人讓我們耿耿於懷的遺憾。

我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

有一對老年夫婦,某一天在整理抽屜裏存放的殘幣。

他們細心地找出配對的殘幣,認真地把它們粘合在一起。費了很長時間,桌面上終於只剩下兩張殘幣了。

可是,當他們想把這兩張殘幣拼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它們不是配對的那一張紙幣。

既然這一對是錯誤的,那麼這一堆已經粘合的殘幣裏面,肯定也會有另一張配對是錯誤的。兩個老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手裏拿着的半張紙幣,默默地留下了眼淚……

這個故事喻示了一層更深的遺憾:如果你們不是對的人,那麼,這世界上的某個(些)角落,一定還有一次甚至更多的錯過。

遺憾是人追求完美的一種心理狀態,錯過了會惋惜,等不到會感嘆。

有一句話很好地詮釋了這種心態:“生命中總有一個人,會一直住在心底,卻消失在生命裏”。

可是我卻要先潑一盆冷水,讓大家冷靜一下:

你總期望遇見對的人,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又是否是那個“對的人”想遇見的人呢?……

點到即止吧,再作深入分析就複雜了。

那麼這個問題該怎麼辦呢,我想就這樣吧:

前半生擇其所愛,餘下的歲月愛其所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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