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惡魔(4)

胡綏綏見李春風不住找話跟何凌雲聊,便插話道:“金保弘必勝。”何凌雲搖了搖頭,道:“我看,還是赤掌門獲勝。”李春風見二人看法不同,登時大喜,大聲道:“來來來,下注了,大家是押金掌門勝,還是押赤掌門贏?”秦守宗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他本來想派金保弘應戰的,見心思被猜破,便對何凌雲道:“何大哥,請你先接一陣吧。”李春風叫到一半,見秦守宗派何凌雲對戰,連忙搖搖頭,道:“不可,不可,還是請金掌門先接了這一陣,他若不敵,再由何大哥對戰。”

金保弘聞言大怒,什麼叫“他若不敵”,分明是譏笑氣瞿派不如梧桐劍派,但氣瞿派接近西域,卻是擅長暗器和機關,武功上和中原也有些差距,此時他卻沒有必勝赤炎的把握,只好強壓怒火,說道:“天白氣紫,紫嶽派在最後,還請何大哥出戰爲佳。”何凌雲笑道:“我已經退出紫嶽派了。”金保弘自知理虧,只好道:“那麼,還請尤掌門出戰吧。”

尤婉愣了一愣,她現在也只是黑氣階修爲,且符咒之術也沒學會,若是此時出戰,她必然不敵赤炎。不過尤婉卻十分乾脆,向各位拱手道:“我自認不敵赤掌門,紫嶽派認輸。”紫嶽派雖然認輸,並不傷大雅,畢竟敢於認輸也是一種氣量。李春風聞言,又道:“好了,還是氣瞿派金掌門對陣赤掌門,請大家下注。”秦守宗心中氣惱,卻無可奈何,只得道:“金掌門,請你以江湖大業爲重,還請你出戰。”金保弘點了點頭,便持劍到了赤掌門面前,說道:“我來討教!”黃植已被扶到邊上,此時服了療傷之藥,傷勢略有好轉,他見金保弘挺客氣,內心不滿道:“金掌門,不用對那惡魔客氣,你直接殺了他,爲我兒報仇!”

金保弘聞言,運起鴻蒙神氣,身上登時灰氣瀰漫開來,原來他的修爲也是灰氣階,只是他的灰氣帶了些許藍色,看出來他有進階的實力。金保弘一上來,便持劍猛刺猛砍,他的劍法學自西域,不如中原那樣細膩,但大開大合,卻也威力十足。何凌雲見了金保弘的劍法,不住讚歎道:“這金掌門劍法的功底紮實,卻也不易落敗。”李春風原來還一直叫大家下注的,忽見何凌雲稱讚金保弘,隱隱有認同胡綏綏看法之狀,登時不敢再吆喝了。

赤炎對付黃林,可說是遊刃有餘,但此時與金保弘對戰,卻是全力以赴。二人將自身的鴻蒙神氣運至極限,圍觀的衆人只覺得一股無形的氣息如山般壓來,紛紛後退,有的則運起鴻蒙神氣相抗,只有何凌雲,不受鴻蒙神氣影響,還跟無事人一般站在前面,任憑二人劍氣帶得衣袂獵獵作響。秦楚天指了指何凌雲,對何無辭道:“令郎果然有過人之處!”何無辭笑了笑,答道:“是,是。”

就在衆人說話當即,金保弘與赤炎鬥了三十餘招,直殺赤炎汗流浹背。只見赤炎突然劍法一變,劍隨身動,嗤嗤幾劍逼得金保弘手忙腳亂,何凌雲與秦守宗同時喝道:“天龍劍法!”赤炎也不答話,又是幾劍,卻是從難以置信的角度刺出,着實妙到毫顛。金保弘加快揮劍的速度,想將赤炎的劍磕飛,赤炎如何不知?只是仗着身法迅捷,圍着金保弘遊鬥。

赤炎使用的天龍劍法,雖然是假劍法,但裏面也有二成左右的真劍招。呂岩在編這部假劍法時,怕石長生看出端倪,故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教人難以分辯。赤炎在使劍法時,有時使出假劍法,威力不大,有時遇到一招真劍法,出劍迅捷許多,威力驚人,總逼得金保弘慌忙應對。

何凌雲暗思道:“這天龍劍法並不是如此使用的,還要配合天龍訣,才能將劍法的威力發揮出來。只有劍法,沒有口訣,威力估計只餘四成,加上又是假劍法,威力大約不到一成了。”他一邊想,一邊饒有興致地看着二人對戰,又想到:“若無天龍訣,這劍法始終威力不大。試想若此時赤炎同時念出天龍訣,金保弘的鴻蒙神氣使用不出來,耳朵又嗡嗡作響,估計便撐不了十招了。”

場上二人已鬥了良久,赤炎突然雙腳一錯,一招“龍戰於野”橫掃金保弘下盤。金保弘沒料此招來勢如此迅猛,慌亂中左手暗器連發,只聽“咔嚓”一聲,金保弘雙腳從腳踝處被齊齊斬斷,赤炎也只躲開了三枚暗器,最後一枚透骨釘“咻”一聲紮在他的左肩上。

這幾下兔起鶻落,迅捷異常,十分慘烈,秦守宗早搶上一步,將金保弘救了過來,連點腳上大穴,將血止住,又掏出療傷藥給金保弘敷上。金保弘雖然雙腳斷去,卻堅強異常,哼都不曾哼一聲。赤炎咬了咬牙,將透骨釘拔了出來,感覺身上沒有麻痹感,知道釘上沒有毒,才鬆了一口氣。

秦守宗突然仗劍向前,顫抖着問道:“你……你便是教我練劍的那個……那個……師父?”何凌雲與胡綏綏對視一眼,二人互相點了點頭,難怪感覺這赤炎的身法如此熟悉,赤炎竟是在秦府後山教秦守宗天龍劍法的那個神祕人!赤炎眼神無限柔和,說道:“孩子,你終於認出我了!好,好!”秦守宗卻把劍一擡,說道:“你雖然教會了我劍法,但你殘殺武林中人,我卻要替天行道了!”此言一出,黃林大聲喝彩道:“秦掌門,還望你幫我孩子報仇!”赤炎心頭一寒,道:“我原也沒指望活下去,你有什麼本事,就亮出來吧!”

秦守宗聲喝一聲,一招“天道酬勤”站好,隱隱有山嶽之勢。赤炎點點頭道:“不錯,這招盡得精要。”何凌雲心頭也道:“秦守宗這招劍法,便已經勝了。”秦守宗見赤炎還來評價自己,心頭大怒道:“誰要你來指點了!”說畢身上綠色鴻蒙神氣暴漲,何凌雲心頭一凜,暗道:“這秦守宗兩個多月前,在上東京臻鼎館附近的小樹林時,纔是藍色階修爲,現在竟然到了綠氣階,怎地修爲進展如此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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