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意象

又是紫藤盛開的季節,我居住地周圍有三處紫藤,其中華巖園七曲迴廊的紫藤,幾棵樹互相纏繞,交織攀援向上,亂絞於水泥廊柱上,白居易的詩《紫藤》取其意象:藤花紫蒙茸,藤葉青扶疏。誰謂好顏色,而爲害有餘。下如蛇屈盤,上若繩縈紆。可憐中間樹,束縛成枯株。柔蔓不自勝,嫋嫋掛空虛。豈知纏樹木,千夫力不如。先柔後爲害,有似諛佞徒。附著君權勢,君迷不肯誅。又如妖婦人,綢繆蠱其夫。奇邪壞人室,夫惑不能除。寄言邦與家,所慎在其初。毫末不早辨,滋蔓信難圖。願以藤爲誡,銘之於座隅。白詩認爲紫藤亂國害人。

同樣是藤蘿,在衛夫人和王羲之眼中,取其強勁的生命力,形貌枯,實則活力內藏,經年不朽,豎劃似“萬歲枯藤”。

還是藤蘿,在杜甫詩中卻令人玩味,無窮想象,他在《秋興八首》道:請看石上藤蘿月,已映洲前蘆荻花。這句詩引發了黃賓虹的濃厚興趣,特意夜深一探究竟,琢磨至深,對他的畫作起到很大幫助。

藤蘿啊藤蘿,你如醬香酒,一聞醉了幾千年。也如罌粟,害人不淺啊。是藤蘿罪還是人之責,仁智之見。

現在,種藤於水泥柱下,幾株同類自相纏繞,愈發強壯,不會加害其它樹主,春天花開燦爛、香得濃烈(到我這把歲數,還是喜歡淡淡的如丁香或椴樹花香,沁人心脾),夏可遮陽避暑,用其特性,揚其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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