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纔是精靈，白晝是可怕的暴君。黑夜給我豐富的面孔，飛翔的思緒；白晝呢，只能讓給我機械地行走，遇到孩子們還好一些，在成人聚集的地方，交織着臭氣和訕笑。
我當然沒病，我剛剛發現自己，繞過佛，繞過上帝，我懷揣心臟，跪拜自己。還能渾到什麼樣？還能低到哪裏去？如此，有什麼值得懼怕？讓他們進步去吧，讓他們攀爬去吧，讓他們喧鬧去吧，讓他們竊笑去吧。讓他們高高在上，自以爲是。
我也自以爲是。如此，各行其道。不必解釋，不必憤怒，不必指責，不必委屈。世界空空，只有我和我看得到的人和事。無論如何，活下去。命是貴的，名聲不重要，其他都不重要。自私一點吧。
房間看似空蕩，但到處是我。拖地的我，做湯麪的我，洗衣晾衣的我，坐在馬桶上看手機的我，歪在牀邊時而看書時而到螞蟻莊園裏喂小雞的我。我無處不在，因而不會被空洞吞噬。我真不必考慮穿什麼，喫什麼，什麼都好啊，除了那慣常不能喫的，比如麻繩和類似麻繩的大便。
我還要造出個精靈。在屏幕上，也在白紙上，最好還能在生活裏。讓他莽撞，讓他瘋癲，讓他任性到我也發瘋，然後我們一起大笑，一起沉默，一起死去。我將無悔。
2019.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