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裝馬靠鞍

外甥比我兒子小一歲，個子一直長不高。兒子穿小的舊衣服理所當然送給他。前幾天出去玩，外甥穿着我兒子的舊衣服，一點也不好看，我心裏不舒服。

那天很熱，外甥脫了外套，灰白道道線衣上套着桔紅色的T恤。線衣長出來好多，T恤又窄又短，緊勒在線衣上。因爲是舊的，線衣露出的下襬沒有彈性，鬆鬆垮垮地掉着。

桔色T恤褪色了，灰塌塌沒一點精神。T恤上的卡通畫案也褪色了，就像一抹塵垢。我們坐在棚子下喝茶，外甥跑了一圈，臉曬得黑黝黝的，脖子上真淌汗。

外甥小時候在農村的奶奶家長大。他的爺爺奶奶忙着打理農活，沒精力管孩子。外甥的衣服鞋子經常被扯壞磨爛。他膽子大動作多破壞性強，不招人喜歡。

我把兒子的舊衣服給了婆婆，婆婆整理好給了小姑子。有一次，婆婆生氣地說，好好的衣服，外甥穿上兩次就扯得不能穿了。我倒覺得沒什麼，只要孩子穿上舒服就行了。

外甥在私立學校上小學，成績不好。我公公婆婆難免要拿我兒子來比，可憐的外甥被比下去無數回。成績不好的孩子缺乏自信，那天出去玩時，外甥不說話頭也不擡。

我心裏想着，幸虧兒子沒出去玩，要不然就形成顯明的對比。我兒子性格開朗，衣服得體，學習成績又好。我婆婆難免又要對比一番，感慨一下。

婆婆一提，小姑子又要批評外甥，從而引起一連串不良反應。婆婆是老式農民沒文化，小姑子不懂心理學，外甥一個小學生，哪裏能受得了人多處受批評的尷尬。

回來我就想，在場幾位的大人小孩全是新衣服，唯獨外甥穿着別人的舊衣服，又不合適得體。對外甥來說，是不公平的。他一個人默默坐在邊上，讓人心疼。

人靠衣裝馬靠鞍。外甥現在迫不得已穿舊衣服，再過幾年他長大了，會心生怨恨的。以後再不能把兒子的舊衣服送給外甥了，小姑子家又不是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