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28)

柳蘭下班了,她踩着單車回家。

“嬸子!”

“哦,四哥的兒子,陳桂!”

“長得高哦,一米七都有了!”

柳蘭感慨歲月對她來說是老了,可對於孩子,正是青少年,茁壯成長的年齡。

柳蘭想一想,他該是17歲了,今年已經升上初三了。

陳桂很聰明,他能夠把成篇課文背誦出來;他也喜歡遊戲,好幾個星期到柳蘭家玩平板,柳蘭不捨得說他,怕他心底裏認爲柳蘭不喜歡他纔不讓他來她家的。

但柳蘭是不能放任他的,畢竟孩子不懂事,大人應該引導他認真學習,於是,柳蘭找陳桂談話,她怕傷害孩子的自尊,故而換了一種方式跟陳桂溝通。

“桂,我覺得你這幾個星期把心思放在遊戲上了,老是過來玩平板,你這樣不好。你已經升上六年級,面臨小學升上初中的重要的一年,你要把心思用在學習上,不要再過來玩平板了,不然你長大了會怪我的!”

陳桂聽懂了柳蘭的話,之後果真沒有過來柳蘭家玩平板。

幾天後,柳蘭碰見陳桂的數學老師,“陳桂這一單元數學測評只有六十幾分。”

“他果真是分心了,下一次會考好的,我已經不讓他過來我家玩平板了。”

柳蘭下一次找陳桂的數學老師瞭解他的學習,“他的單元測評成績比上一次提高了!”

“那就好,幸好及時提醒他。”

陳桂升初一新生素質測評是全市一百名內的優秀生,之後,他的成績又下降了,波浪線啊,柳蘭每當碰見總會要他認真學習,他就笑嘻嘻。上一學期期末,陳桂在班級的總分排名是19的名次,柳蘭感慨萬千:他該放下手機了,這麼聰明的孩子,勤奮好學才能改變自己的人生。

一個鏡頭浮現眼前是陳桂還沒出生的緊張等待,他比預產期來遲了,因而,柳蘭讓四嫂到池尾鎮找柳蘭的老同學,陳雲。

夜了,陳雲打電話過來:

“柳蘭,你四嫂肚子裏已經沒有羊水了,應該剖腹,不然孩子可就危險了。”

“好,你先擔當着,醫藥費不夠我明天再送到醫院給你,你們先安排剖腹產,確保母子平安。”

“好的!我去準備給你四嫂做剖腹產!”

四嫂雖然不是第一胎生育,但預產期已經過去了,柳蘭怕出什麼意外,在臨近的鎮上又不放心,怕不安全,因而柳蘭託付陳雲照顧四嫂,因爲四哥已經沒了一個男孩,四嫂肚子裏的孩子是四哥的全部希望,柳蘭不敢掉以輕心,想要把四嫂送到市級婦產科,又怕開銷太大,柳蘭承擔不了高額的費用,柳蘭相信陳雲的能力,村裏有一些人還找陳雲助產,柳蘭就拜託她了,大晚上的陳雲見四嫂羊水少了孩子會有危險,她這纔打電話給柳蘭,四嫂得剖腹產。

一小時後,好消息傳來,四嫂已經做了剖腹產手術,母子平安,果然是大胖小子,四哥那份失落的心終於得到了安慰。

希望撒下了種子,生根發芽,期待成長。

第二天,柳蘭搭班車準備送錢到醫院,三哥打電話給她,錢墊上了,不用麻煩跑了車費。

柳蘭想想也是,家裏也忙着,之後她拿了一千元給四嫂補養身體,同時,柳蘭也給四哥提建議,“自家兄弟的,不用花錢請客,幾個錢要留着給四嫂補身子。”

柳蘭自以爲她體貼人,她關心小家庭經濟緊張,怕做月子的喫不好,後面的事卻讓柳蘭傷透了心,再也沒有對四哥這個具體人掏心掏肺的付出。

雖然錢財如糞土,柳蘭如果再把辛辛苦苦掙來的錢浪費在他身上,那真的是錢財如糞土了。

那就從改變柳蘭以往盡心盡力付出的一天說起吧!

柳蘭下班了,她在路口的菜攤瞧見陳峯笑嘻嘻地看着她,他好似買了好多菜。

柳蘭回到家不見陳峯,心底裏奇怪着,“不是說了不請客嗎?還真把給做月子的錢拿出來花了?”

柳蘭清楚四哥這個人,懶!他雖然在一個布廠上班,但工資不高,而他出出進進要爲未過門的四嫂消費,就連要給四嫂買戒指都是從婆婆手裏拿錢的,婆婆股骨手術四哥雖然說要拿一千元,這錢還不是婆婆偷偷拿給他的,估計如今生了男孩,婆婆高興的份上,肯定又得拿錢出來給他花了。

柳蘭何曾不是拿一千元給四嫂補養身體啊!

這樣的環境,誰都心知肚明,兄弟姐妹之間,不是這個拿錢就是那個拿錢湊着給新來乍到的四嫂補身體,免得四哥難堪,就他那德性,還真會沒米下鍋,但他就是招搖擺闊,把幾個兄弟嫂子叫上了,大張旗鼓地請客。

柳蘭不是說不要請兄弟嫂子,不要花錢嗎?那柳蘭就無需請了,柳蘭就是一個最不懂他這個人的呆板的女人。人家生了男孩高興着呢?他就要請客,反正誰都會拿紅包給他的, 哪會虧!

但來的人多,家裏碗碗筷筷的,盤子、碟子都不夠啊?

誰家裏有幾張桌子的盤碟呢?

柳蘭有!

四哥過來柳蘭家了,柳蘭看到了陳峯已經買菜了,如今四哥過來拿碗筷 ,那就去拿吧!兄弟是陳峯的,盤碟是柳蘭爸爸送給她的,她給人家方便。

從四哥一進門就跟柳蘭說要拿碗碟,而沒有一句讓她過去喝喜酒。

柳蘭憋着氣不動手拿碗碟,讓他進廚房去拿。

這時候,柳蘭的母親打電話過來,“蘭,你建房子借你三姑的五千元她要買鋪面82萬,估計你現在拿不出五千元的,我幫你還上了!”

母親的話一說完,柳蘭立即掛了電話,淚滴、奔流!

2001年,四哥住院,柳蘭讓陳峯把醫院的兩千元住院費結了,而出院後,柳蘭每一天不是熬了骨頭湯就是雞湯、鴨湯的,總讓陳悅送過去給四伯喫,整整養了他一個多月的身體;2002年,柳蘭出謀劃策,讓二姑出三千元,她自己出兩千多元把自家的老房子改了讓給他住,重新裝修之後的兩間房子跟新的一般,寬敞、潔淨,柳蘭爲他娶媳婦做好準備,免得被女方嫌棄,他就一間破舊的老房子,如若失去再婚的年齡,陳家豈不是多了一個光棍了?

柳蘭操心着,她行動起來,付出血汗錢。

前些天,柳蘭又是讓醫院的陳雲幫着先給四嫂做剖腹產,把錢墊上,確保母子安全,而後柳蘭又拿了一千元給四嫂補身子,這一切的一切 ,柳蘭何許人也?

柳蘭心太慈善、太爲四哥着想,她活該得這樣掏心掏肺爲他成就一個家嗎?

柳蘭出主意給出了自己的老房子又浪費錢裝修,四哥居然一句話也沒說過去一起喝薄酒。或許吧,柳蘭實話實說,就她嘴巴多,掃了四哥生了男孩的興奮勁了,他就要請客,他就要喫給柳蘭看,她能拿他怎樣?他就要開心,關柳蘭屁事!

此時刻, 柳蘭重新看看過去的一個個鏡頭,她今天才明白,他就是這樣一個不識好人心的……

“別沾污了自己的嘴巴!”

柳蘭不想罵人,心底裏極想罵罵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時過境遷,曾經那個掏心掏肺的爲伊作嫁的柳蘭再也不見了,良心被狗吃了就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回憶的鏡頭刺痛着柳蘭的心,爲這個家的兄弟和睦相處,她努力做好着,卻是遭到了大哥的誤會,這個罪名是婆婆賜給她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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