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點起了桌子上的香薰,微笑着對椅子上的女人說:“最近怎麼樣呢?”
女人穿着一身暗灰色服裝,臉上無光,看不出空洞的眼神下藏着什麼。
女人說:“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和我一樣,有一種“行屍走肉”的麻木感。”
她微笑着點點頭:“嗯?這是種什麼樣的感受呢?”
女人看了她一眼,隨即看向了牆上的牆上的一幅油畫,沉思了片刻。然後,女人緩緩地開口說道:“這種感覺好像封閉了自己的所有感官體驗,所有感受都變得遲緩。”
女人突然低下了眼皮,盯着桌子上的紙巾,眼神無光地繼續說道:“內心好像多了一個拿着指揮棒的小人,它控制着整體的反應感受。它在我的身體裏,揮舞着指揮棒,說:‘不許太在乎別人。不許感到難過。不許太開心,小心得意忘形。沒關係,你不是你,你只是生病了。’於是,我就被它精神控制了一樣,不得翻身。”
女人說完話,沉默了一會兒。
“你是什麼時候產生了這種感覺的呢?”她看着女人的眼眸,帶着淺笑說道。
女人擡起頭,看着她,“什麼時候?”
“嗯,什麼時候感覺到自己在行屍走肉呢。”她耐心地問。
女人的眼珠轉動了起來,似乎在回憶一些什麼。
“昨天?”女人輕聲回答,像是在和自己確定事情的過程。
“昨天。昨天走在濱江路上的時候,突然吹來一陣帶着水腥味的風,有點暖,有點熟悉。”
“手機裏隨機播放着音樂,突然播了一首很久沒聽到的歌曲。我突然好像觸電了一樣,突然很難過。”
女人的話匣子好像突然被打開,不停地往外蹦出話。
她點點頭,對女人說:“是什麼歌呢?很悲傷的歌曲嗎?”
女人點了點頭,隨即搖了搖頭。
“《爲你鍾情》。不悲傷,甜甜的。”
她對女人點了點頭,說:“那你聽到這首歌有什麼感覺呢?”
女人眼眸重新變得深邃,蒙上了一陣不能輕易被察覺到的陰雲,幾秒後又重新閃爍起來。女人撇了撇嘴,笑了。
“沒什麼,就突然想到了過去。我想到自己曾經好像挺愛笑的,還很努力,好像...還挺討人喜歡的。不像現在......”
女人說着說着,又低下了頭。
“沒關係,慢慢來。或許是這些刺激源戳中了你給自己的保護色,也許你可以多回憶一下過去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閒談絮語。
她和女人相談數十分鐘,終於結束。
女人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臉上尚掛着淺淺微笑,只是片刻便消失不見。
外面大廳等待着的男人立刻站起來,目光熱切地望着這兩位女士。
“你先上車,我跟森子小姐聊兩句便過來。”
男人對女人說道,女人點點頭,轉身對森子小姐也點點頭,然後開門離去。
“森子小姐,我姐她...”男人開口問。
“晴子小姐...她這次狀態還不錯,或許有些刺激源讓她想做出某些改變吧。”
“刺激源?”男人問道。
“嗯,你們離開N市3年了,怎麼突然回來了呢?或許這也是其中一個改變的跡象。還有,她剛剛提到了《爲你鍾情》這一首歌,說這首歌讓她感覺到熟悉和懷念。”
“《爲你鍾情》?這是哥哥的歌,哥哥是姐姐未婚夫在世時最喜歡的歌手。”男人一副恍然醒悟的樣子。
“原來如此,或許過去,也該面對了。晴子她...本來就不想當個膽小鬼。”森子小姐微笑地說道。
“嗯,那謝謝森子小姐了。”
丁零零——
男子開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