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又香

槐花香,立夏到。路兩旁槐樹白色花蕊一串串、點綴於樹,月光下,銀光閃閃,風一吹,陣陣香氣,沁人心脾,每年五月槐花香如故,只是世事變故,白駒過隙啊。

聞着甜美的花香,不由想起了小時候,我家門口有棵大槐樹,比一條街上其它槐樹長得粗壯又茂盛,街坊四鄰常說我媽養什麼都像門前這棵槐樹一樣,養的小雞仔,看着像母雞,結果長起來都變成了公雞、紅着臉好鬥;養的貓肥肥的一下子竄上樹,練爪子,不肯下來;養的孩子,男孩子多,伯仲叔季一個挨着一個,處在長身體的時候,即使當時物質貧乏、生活困難,也是個個虎背熊腰的,我覺得是皮膚白、骨骼架子大顯得!五月來了,立夏前後,串串槐花結滿枝頭,蹦一蹦高就可以擼下一大把,一個一個摘下放在嘴裏,慢慢咀嚼,甜甜的,曾經想過糖塊也是這個味吧。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三點多,唐山發生大地震,我二哥正好出門解手,天搖地動,嚇得他抱住大槐樹,看見屋倒房塌,扯着嗓門一個勁地喊媽,後來,我媽總說是大槐樹救了我二哥的命,要是衝進院子裏,必會被鄰居倒塌的院牆埋住。

震後,餘震不斷,陰雨連綿,我們家在解放軍同志幫助下,依託大槐樹作柱子建起簡易房,有了個遮風擋雨的暫居地兒。鄰居曾有個木製排子車,卸下軲轆,倒着靠在樹旁,我總是在車把上打悠悠翻跟頭,就當在雙槓上前後滾翻。再後來,我們搬家離開了大槐樹,我曾多次回來看它,隨着城市不斷改造,它已不在,卻長留我心。正是:

我家曾住西馬路,

兩旁分栽此最多。

欲到立夏近時節,

爭開金蕊向銀河。

層疊寄恨飄珠箔,

白駒憐香撼玉珂。

可嘆震後餘生者,

年年望爾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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